君枕弦修长的指尖轻轻摩挲在清透的小圆石上,眼底柔和了些,“集众人之力,众人之思。”
既有五宗在场,又有天池真人看着。
叶迟州的手伸不进来那么长,商讨出的结果最是公正。
他目光落在正中央的大厅上,此刻那里正闹哄哄的。
“倘若当真没办法了,我也只能认,不是吗?”
凡间种种灾难,他有一双明目,并非看不见摸不着。
体内魔心一日日壮大,伴随着各地结界的削弱,破损,更甚者是消散,他比谁都清楚。
“长钰,你………”
天虞蓦然瞪大眼睛,知他者莫过于自己本人。
眼前这般平静的青年,在冰冷淡漠的眉眼下藏着一抹悲悯,他始终心系百姓,心系苍生。
“师姐,你也没办法不是吗?”
君枕弦抬起眼眸,视线短暂与她相触一瞬。
“你身上责任重大,不单单有我,更有宗门的弟子们,别因为我,反倒再去拖累了你们。”
“你怎么如此想?宗门和你之间我能做好平衡,何须………”
话还未落下,却在看到他眼中的神情悠然停下。
天虞日夜埋处理卷宗,又四处奔波,游走在各方势力。
以一宗之主的身份,头一次放低姿态,弯下一向挺直的腰板在恳求他们,寻求其他方法。
只是看过一次,君枕弦便再也看不下去了。
在他的印象里师姐严肃却也温和,像是一座大山般,可靠又强大,将他们护得严严实实。
“师姐,你曾教过我执起手中剑,则为天下大计。”
“无论到了何时何地,始终要怀有一丝悲悯之心,我又怎会因我一人,而让天下苍生受难。”
天虞摇头,“这非你之过,你只是其中受害者。”
君枕弦微微一勾唇角,事情展到这个地步,他又如何不明白?
背后推波助澜、掌控全局的便是叶迟州此人。
几十年前的仇恨绵绵不绝,他也曾一度陷入进去,所谓真相如何?皆被一层迷雾扭曲。
叶正浩奉何人命令,拦截白鹤真君?
西岐山在一夜间惨遭灭族之祸,又是何人所为?
在同一时间,梵天宗悄无声息被灭宗,数百条性命,无人生还,独独剩下叶迟州一人。
说到底,这都是那一桩往事衍生而出的祸事。
“师姐。”
想定后,君枕弦看向天虞,“长钰还想求你一事。”
“什么?”
“若最后逃不过一死,我坦然面对,但在死前我会亲手杀了叶迟州,到时还请师姐助我出去。”
此时鄄花山布下一层结界,他不得踏出半步。
“你!”
天虞神色有一瞬间的惊愕,猛然抬头看向他。
“我们两人一死,背后之人按耐不住,自然会浮出水面,愿师姐召集众人,将此人斩杀。”
青年的嗓音清冷冷的如山泉流动,不急不缓。
显然,他已然谋划好了一切。
天虞死死的盯着他,耳畔嗡嗡作响,心沉得像灌满了铅。
“你何时做的决定,又是在什么时候开始谋划?”
“在九垓谷回来后。”
准确来说,在得知魔心入侵体内时,君枕弦便料到了这个结局,他尽他所能,去规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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