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烨只淡淡一瞥,项文远立马缩了缩脖子,再也不敢多话。
祝澜继续说道:“至于学生,正是来找丁师兄探讨《诗经》中的《小雅·巷伯》一篇。”
“哦?”欧阳烨眸光更冷,显然不信。
龙场书院风气不容败坏,这女学子为了逃避责罚,竟敢一再扯谎,性质比那几个丙字班的还要恶劣。
他甚至已经在心中拟好了祝澜的退学文书。
祝澜也猜到了欧阳烨此时的想法,她不紧不慢,徐徐吟道:
“萋兮斐兮,成是贝锦。彼谮人者,亦已大甚!
哆兮侈兮,成是南箕。彼谮人者,谁适与谋。”
欧阳烨眉毛微动,项文远等人则是惊得张大了嘴巴。
一个丁字班的,竟已背到了《诗经》!?
假的吧?
这帮人为了不被赶出书院,都已经偷偷努力到这个程度了?
丁小邱的世界观也崩塌了。
这届师弟师妹们的实力……竟恐怖如斯!?
祝澜在一众惊恐的目光中,对欧阳烨从容施了一礼,问道:“学生想请教欧阳大人,这篇文章的意思,是不是教我们莫要当那谗言生事、搬弄是非的害人精?”
欧阳烨的神情已经不似方才冷峻,点头道:“你理解的不错。造谣之可恨,正在于以口舌杀人,却不犯死罪。作者正是被谗言陷害,才作此篇以发泄满腔怨愤。”
祝澜挺起腰板望着欧阳烨,不卑不亢,掷地有声:
“那学生再问欧阳大人,有人在书院造谣生事,污蔑丁师兄是杀人犯之子,该如何处置?”
咋冒出个皇亲国戚?
“祝澜,你血口喷人!”项文远气得跳脚,指着祝澜骂道。
“我还没说是谁呢,项师兄怎么就急了?”
“谁急了?谁急了!”
“够了。”欧阳烨的声音带着一股骇人的压迫感,空气顿时安静下来。
欧阳烨冷冷看了项文远一眼,又将目光投向丁小邱。
“你父亲的案子如今仍在审理当中,尚未出结果。若有他人议论,你据理力争也好,充耳不闻也罢。要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父亲是否清白,与旁人如何议论毫无关系。”
丁小邱眸光颤动,用力点了点头。
欧阳烨说罢,又问项文远等人还有什么可说的。
项文远瞪着祝澜,咬牙切齿:“她说自己是来探讨学问的,我不服!她肯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就知道那么几句,故意背给你听!”
欧阳烨略一沉思,问祝澜是否还会背别的篇目。
祝澜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勉强吧,请欧阳大人考校。”
“嗯。”欧阳烨甚至没有看一眼书稿,随口点了几篇的名字。
祝澜担心自己全部背出来,反而令人怀疑,于是故意有的篇目说不会,有的则是背得磕磕绊绊,但也勉强能背下来全文。
祝澜背完最后一篇,别说项文远等人面带惊恐,就连欧阳烨也忍不住重新上下打量了她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