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是恐惧吗?
怎麽可能。
她现在已经没有什麽好怕的了,毕竟她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乎了啊。
只是,她突然想起了,几年前站在镜子前的小女孩。
她眼里闪烁着希望,虽然沉稳安静,但举手投足间,却都是满足的安宁,幸福的日子洋溢在生活里,使女孩容光焕发。
「真是令人嫉妒啊…」
那时的自己。
所以说,死不了真的很痛苦,只能一直做无谓的挣扎。
她的眼神渐渐变得阴鹜,早知道是错觉,就好了,如果能早一点结束痛苦,她也不会被困在这世界这麽久。
隼翼先生说,夏洛特是她人生中的际遇,是上天给她的礼物,可是知默不想,她可是对拾物者讨厌至极,明明都决定要死了,为何偏偏,在快成功的时候找上她,害得她又蹉跎了这麽久。
知默凝神之际,身旁突然一阵温热,黑发少年轻轻地窝在她颈间,鸢色的眸子注视着她的映像,
「知默在想什麽呢?好想知道啊。」
发丝相叠,二人的身影黑白交杂,知默语气中有些惊讶,
「太宰君…?你与森先生的谈话结束了吗?」
太宰靠着她,许久,也才应了一声。
他不会告诉她,十五分钟前,森鸥外跟他讲完话后,他一走出来就看见知默抚着玻璃发呆,而他只是站在不远处,就这麽看着她,直到她说出了那句,
「真是令人嫉妒啊。」
太宰彷彿看见这个少女周身环绕起一股悲伤,她眼里的光景嚮往着死亡,有一瞬间,他害怕她就这麽打开窗户跳下去,于是他才走上前,做出如此亲暱的动作。
只是自己明明知道,就算她跳下去也大概率不会死,
他为什麽要这麽做?
太宰治对自己下意识的行为感到不解,只是看见女孩因他动作而泛红的耳根,
他的心头,
却盈起莫名的喜悦。
矾与漆
少年温热的吐息在耳畔久不散去,知默低下头,心中那奇怪的感觉更加强烈了,即便如此,再抬起头时,语气却几乎毫无波澜。
「太宰君,回去吧,现在很晚了呢。」
她仍旧有些心虚地,努力不与太宰对上眼。
太宰治看着她,像是在思考她说的是回哪里,随后他笑了笑,笑得很温柔,
「嗯,一起回去吧。」
他想,原来不戴着面具,是这样的感觉。
走出□□大楼,二人不像来时那样闭口不言,像是回復到了以前的状态。
「呐,知默…知默现在,是没办法死掉的对吧。」
知默气息一顿,语气有些遗憾,
「大概吧…是啊,如果不是拾物者就好了,一样可以自杀,为什麽偏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