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懿行眼里闪烁了两秒,道:“我去那里的小山庄避暑。”
“山区避暑?”
“那边是国家的扶贫区域,所以近两年开发了旅游业。我们看到网上在推荐,就去了。”
临走时,曹懿行有口难言,像要解释什么。
沈轻帆看出他的窘迫,打断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不用说了。”
曹懿行才终于艰难地挤出几个字:“轻帆,是我对不住你。”
沈轻帆淡淡点头,"嗯"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语气疏离,没有要原谅也没有继续责怪的意思。
因为他希望曹懿行一辈子都抱着对他的歉意生活,他甚至希望曾经伤害过他的每一个人都能这样。
即使那些人原本是不施暴的,只是迫于校园霸凌大环境的压力之下,不得不做些对自己有利益的事情。
那场校园霸凌没有主谋,只有懦弱者的妥协。
但既然做了懦弱者的选择,就应该承受懦弱者必然产生的后怕。
曹懿行的声音就这样消散在人潮,如同以往所有擦肩而过的路人。
他想,他们应该也不会再遇到了。
沈轻帆打算趁这个国庆节去探望孙自勤,当年的事情结束得太仓促,甚至在这个唯一伸出援手的老师辞职后,他都没能正式地道一声谢。
电话拨通的那一瞬间,沈轻帆的心久久地颤动。
他想起多年前,在寻求孙自勤的帮助时,他也是同样紧张,担心这位老师到底会不会接受他,现在也依然如此。
他害怕孙自勤会因为当年的愧疚感继续躲着他。
听筒里孙自勤的声音已然染上几分陌生的沙哑。
在知道来电人是沈轻帆后,那人沉默了几秒,似是不可置信,也有不敢面对的愧疚感。
沈轻帆感到一阵心酸,好说歹说才说服他来看望的事情。
于是他从前天就开始挑选要送过去的礼物,内心有难以抑制的激动,就像即将要见一位老友。
这也算是他们第一次,不以沉重的话题私下碰面。
在清点带给老师的礼物时,解繁云打来了电话,问他收拾好没有,他已经开车到楼下了。
沈轻帆加快了收拾行李的速度。
尽管他也能开车,但由于这次的路程是长途,自己一个人不免有些乏力,就叫上了解繁云同行。
他们两顺便在那边度几天假,不过不打算逗留太久,曹懿行离开之前提醒过他,那村里有些怪事。
他没有必要说假话,既然有这样的传言,那尽量自保就行了。
本来打算叫上闻春祺同行,但他说别人事先约了他,不好爽约。
就只有他和解繁云两个人。
他们两个能成为朋友,双方家庭是一部分原因,两人性格相似也是一部分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