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三肖城的断壁残垣染上一层悲壮的赤红,似乎天地都在为这场惨烈的厮杀默哀。
幸存的修士与士兵们拄着武器,艰难地站立着,铠甲破碎,衣衫染血,脸上交织着劫后余生的疲惫,与死战到底的坚毅。
城墙外,蜥蜴人与魔修的溃兵仍在仓皇奔逃,留下满地扭曲的尸骸,晚风吹过,卷起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刺得人鼻腔生疼。
“守住了……我们守住了……”一名年轻的士兵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他手中的长矛“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瘫坐在尸堆上,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滚落,划过一道道沟壑,分不清是庆幸还是悲恸。
方小雨拄着寒冰神剑,剑身的冰纹在残阳下泛着冷光。
走到城墙边,望着远处渐渐消失的敌影,秀眉紧蹙,眼中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
指尖轻轻抚摸着剑鞘上冰凉的冰纹,心中一遍遍默念:“马大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一定要……”
乌托丽与白玫瑰并肩走到她身边,三人相视一眼,无需多言,便能从对方眼中看到那份沉甸甸的担忧。
马环涛被沙幕吞噬、凭空消失的画面,如同一块巨石压在她们心头,即便此刻击退了强敌,那份沉重也丝毫未减,反而随着战场的沉寂愈清晰。
“我们得尽快找到马大哥的下落。”白玫瑰率先开口,声音低沉却坚定,“流沙困天阵虽诡谲,但马大哥神通广大,未必没有脱身之法。”
“可那是几十万里外的沙漠啊。”乌托丽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力,“而且经此一战,三肖城已是残破不堪,修士折损过半,士兵伤亡惨重,我们根本抽不出太多人手去寻他。”
就在这时,叶苍琼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铁杖每落在地上,都留下一串暗红的血痕。
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显然也消耗极大:“三位道友放心,我已让丐帮弟子四散而出,遍布周边城镇,只要有马兄的半点踪迹,定会第一时间传回。当务之急,是修补城墙、救治伤员、清点物资,否则一旦敌人卷土重来,我们怕是再也撑不住第二次了。”
众人闻言,皆是沉默点头,赵清忍着断臂的剧痛,额上青筋暴起,却依旧挺直了脊梁,对身后的士兵厉声道:“传我命令!轻伤者修补城墙,搬石填壑;重伤者由医官集中救治,不得有误!另外,清点剩余粮草、符箓、箭矢,所有尸体无论敌我,一律掩埋火化,绝不能让瘟疫滋生!”
“遵旨!”士兵们齐声应道,声音虽疲惫却透着一股韧劲。
他们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开始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有的扛着石块填补城墙的缺口,有的抬着伤员奔向临时搭建的医帐,有的则手持火把,将一具具尸骸付之一炬,火光升腾,映红了半边天。
秋怀山与莫五雷带着符箓门的修士,踏着血迹登上城墙,取出朱砂、符笔,蘸着灵力在残破的城砖上重新绘制防御阵纹。
符笔游走,金光闪烁,他们屏气凝神,希望能尽快恢复城防的威力,为下一次可能到来的大战筑牢屏障。
百里荣丽独自站在箭楼之上,身形挺拔如松。
举目远眺,目光仿佛要穿透层层天际,望向那遥远得不知在何方的沙漠。
轻轻摩挲着箭羽,低声呢喃:“马环涛,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而此时,几十万里之外的黑风沙漠,黄沙漫天,遮天蔽日,连阳光都被切割成细碎的光点。
一个巨大的沙幕悬浮在半空,金光与红光交织流转,如同一个倒扣的巨碗,散出令人窒息的禁锢之力,将空间都扭曲得微微颤抖。
沙幕之内,马环涛正全力抵抗着沙子的侵蚀。
三条土龙早已被流沙吞噬殆尽,连一丝气息都没留下,周身环绕着八柄雷纹长刀,刀光呼啸,不断切割着涌来的沙粒,却如同杯水车薪——刚斩碎一片,立刻又有新的沙粒涌来,无穷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