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严重了?
铁夫人决定这一路上顺便引导引导,又说:“女子报答人有许多做法,最常见的……便是……以身相许。”
□□蹙眉:“阿娘,我读书少,你别骗我,这真的常见吗?”
第123章第7章暗号:金戈铁马
郑家。
知道铁家人要来,郑家门户虽小,可是礼数也是周全的,只是郑家主母正堂说话的时候,里里外外还是表达了不满,不满就在于这铁家的拜帖送得太过匆忙,今早晨开了门才瞧见铁家要来,什么都没准备,家里的冰刚好也用完了,还得着人去买。
铁夫人也是不甘示弱的,她阴阳怪气地说了一通冰怎么会用完了呢?又说自家长女有身孕了,铁家亲自去冰铺定了一夏天的冰给长女浼浼用,每日都会定时送来,若说用完,莫不是郑家人拿了去做别的。
其实铁浼在郑家过得还算舒坦,婆母虽然是个嘴皮子不肯落下风的,但是个刀子嘴豆腐心,里子里还是对铁浼不错的,加上郑家始终还是公公说了算,丈夫也好,公爹也罢,都是心疼着浼浼的,这婆母怕也是心里头看着嫉妒,也只敢在公爹和丈夫当差的时候摆下嘴皮子威风。
铁浼自己还和阿娘说呢,说别看自家婆母总是讲规矩,可如今天热了,从未让她晨昏定省,每日都是让她睡得饱饱的才喊她起来吃饭,只是对外头说自家媳妇惫懒,早晨来请安总是会晚一些,旁人都是劝,说这么热的天,能来就不错了。
光是这一点,铁浼就觉得婆母还是个好的。
“她的确是个好的,不然也不会将你安心嫁到郑家来。”铁夫人总算是打法了郑家那群难缠的妇人,这才是带着□□到铁浼的屋子里说话,铁浼六月身孕行动不便,便就靠着杌子和娘家人说话。
□□细细瞧着自家阿姐,阿姐胖了,圆润了,脸蛋都鼓囊起来了,尤其是这肚子,六月之后,一天似比一天打,都说女人生产是走鬼门关,一想到阿姐一步步走向鬼门关,□□心里头恍然担忧大于欣喜,竟不自觉地皱起眉头来。
铁浼生得比□□精干些,尤其是一对浓眉,像极了铁军,同样是皱眉,铁浼常常看起来像是发怒,可□□确实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铁浼瞧着自家妹子神情不对,也不管铁妇人问东问西,只伸手让□□过来说话。
铁浼温厚柔软的大手牵着□□的小手:“怎么了这是?”铁浼拉着□□坐在床榻边上,逗趣似地捏着□□软乎乎的小手:“之前听阿娘说你跌进了湖里,我还万分着急,没料到你睡了一夜就醒来了,这叫什么,这叫有福之人,有福之人是不该发愁的,对不对?”
铁夫人听了忍不住揶揄:“都不是小孩子了,你偏还这样哄她,”铁夫人扭头又说,“如今扬州文家的亲事没了,却又来了好几桩来问名的,过不了多久,阿凝也要嫁人了,到时候有的是夫家替她操心,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罢,前几日大夫说你胎位不正,你可得当心些,这几日都别下床了。”
铁浼听了更乐了:“哟,我们阿凝要嫁人啦。”
□□下意识地想要撸怀中小狗,才发觉自己没带知知过来,怀中空无一物,□□心里发虚,只低头说:“我才不嫁人,我要和我的知知过一辈子。”
铁夫人听了就笑:“哪里有和狗过一辈子的,况且,狗的寿命不过十年,如何陪你一辈子?”
□□赌气:“知知会活很长时间的。”
“那总归也是要嫁人啊,”铁夫人思来想去,看了□□一眼,索性和铁浼和盘托出,“你榕姨来了,你知道吧。”
铁浼点头:“就是阿娘闺中相交甚好的那位。”
“对,她还带着她的独子来了。”
“那儿媳呢?”
“哪里有儿媳。”铁夫人一边说一边看着□□的脸色,“二十多了,还未娶妻呢。”
铁浼似懂了阿娘眼神,也是一遍看着□□一边说:“怕不是有什么暗疾?”
“这倒不会,这孩子虽和我没见过几面,可你榕姨信中常提,我也问过的,说是年少时醉心读书,耽误了婚事,来问名的倒是不少,不过也没几个入他的眼的。”
铁浼长叹一声,故作惋惜:“可惜是大了咱们阿凝许多,不然倒是个好妹夫。”
□□昂头开腔:“阿姐和阿娘说的我愈发听不懂了,怎地他没娶妻我就该嫁?他是阿娘故人的儿子我就该嫁?还是说他中了秀才我就该嫁?怎地阿娘和阿姐没一人问我喜不喜欢,没一人问我想要怎样的郎婿,阿姐和姐夫是情投意合,自小一起长大,故而才有了今日的恩爱,我若找郎婿,他年纪多大,习文习武,都不重要,重要的的是我喜欢。”
“说得好。”门外传来一声爽朗男声,三位一瞧,这是铁浼的丈夫郑小护卫回来了。
瞧见妻子一家正在说话,郑小护卫先朝着铁夫人行礼,又朝着□□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未完全卸下的甲胄,只对着铁浼说:“中午回来瞧你一眼,片刻就走了。”
铁浼斜睨了他一眼,似乎在责备什么瞧一眼不瞧一眼的,怪肉麻的。
铁夫人只管偷笑,又听得郑小护卫问:“恕小婿多嘴,刚才岳母和浼浼说的可是扬州来的马倏马将军?”
铁夫人不明所以:“的确是扬州来的,也的确叫马倏,却不是将军,是位秀才。”
郑小护卫又道:“那也是巧了,我们城防营说是最近要来一位少年将军,官职三品,陛下钦赐虎威二字,也说是籍贯扬州,姓马名倏,早些年是跟着滇西的卢将军一同平乱的少年英雄。”郑小护卫挠头,还欲再说几句,却瞧见铁浼狠狠地盯着自己,恨不得将他的嘴给缝上,虽不知所以,可妻子生气了,那就是天塌了,郑小护卫随口扯了一句:“哦,可能是我记错了,我还要巡营,先……先走了。”
***
铁家,晌午,正热。
厢房里,马家母子正在说话,旁无别人。
“你是来赴任的?”马夫人一边说话一边猛摇团扇,明明是轻薄优雅的兰花团扇被她扇出了一副虎虎生威的气势,“什么威武将军?”
“是虎威将军,母亲。”
“别管什么威了,”马夫人皱眉,“可你之前,从未和我说过啊。”
“姑姑和姑父曾修书告知母亲,我还曾问过母亲,是否收到姑姑从滇西寄来的书信,母亲也……。”
“我当时随口说的,”马夫人也不装了,“我一直不喜你那个姑姑,她的书信,我从来是囫囵吞枣地看的,哪里看得那么仔细,况且,这么大的事儿,难道不该送一封鸡毛信吗?”
“母亲。”
“你莫喊我母亲了。”马夫人这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觉得自己说话委实是说重了些,语气又缓和了不少,“说我是你母亲,可自打你出生,你父亲便带着你认字,让你姑父教你习武,我说过许多次,不必习武不必习武,好好读书便是,我且就你一个独苗,偌大的马家也就你一个男丁,你父亲偏偏对你心狠,天没亮也练,冬天也练,练得满手是冻疮还要你练,你去滇西的时候我就不答应,那是瘴气毒虫遍布的地方啊,你是我自小养大的,我怎地舍得。”
“好了,如今你那蛮横姑父总算愿意将你还给我了,我寻思着赶紧给你找一门亲事,看着你娶妻生子我也能咽气了,你居然是来长安赴任的?赴什么任,我不答应,”马夫人越说越哭丧,“你姑姑也是个狠心的,自己没有随军的时候在家里天天哭,天天担心,后来自己随军了,却将你也带入了火坑,难道你愿意让你母亲我,让你未来的妻子,也在家里天天哭?”
“母亲,我入职的是城防营,只管京畿,不管边塞,最多就是和土匪流兵打打架,这些不成气候的还伤不了你儿子我。”
“刀剑无眼,”马夫人用尽了一声的文学素养引经据典,“再者说,不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些匪兵啊什么的,最喜欢玩暗的,我听你姑姑说过,什么捕兽夹、绊马绳、迎头斩,什么黑他们来什么。”
“母亲,”马倏思虑片刻,才坦白道,“儿子在滇西……是杀过人的。”
马夫人愣了一下,猛地听来并未明白马倏突然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半晌才醒悟,儿子这是在点她呢,别人狠,她儿子可以比别人更狠,用暴力解决暴力也是维护正义的一种方式。
马夫人呐呐开口:“杀……杀人,那你姑父……,你姑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