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溢阳啜口酒,心里呵一声,他的命哪有那么金贵?很多时候连他都不太想要,又何劳旁人挂心,安慰道:“我要这么容易被干掉,今天也没机会坐这里和你喝酒。”
何博文面色微变,凑近问:“我听说的那些是真的吗?你真的在海外黑客悬赏的暗网榜单上?”
要点头,岂非像谍战剧?陆溢阳淡淡道:“除了海外黑客狙击榜,我的项上人头还挂在全球暗杀悬赏榜上,两千万美金。”
何博文眼都瞪大。
陆溢阳酒杯过去轻磕:“真信?”
何博文这才知道他开玩笑,松下一口气,摇头笑道:“以为陆神一本正经,没想到会涮人。”
“正经人是的,一本正经没有,你对我有什么误解?”
何博文哑口,心中越发沸腾,清了清嗓:“陆神,你看我们微信也加了,酒也喝了,我还不知你大名。”
有人也曾调侃:“小朋友胆子挺大,都不互相介绍一下就敢住,不怕被我卖了?”
两句有对比性?没有!可那人正从二楼下到大厅餐区——和那男生一起。
拿点水果还要结伴,感情真好啊,所以…你有新的“小朋友”了是吗?
一杯饮尽,陆溢阳又拿一杯,仰头一口闷。
何博文瞠目:“陆神,我就问个名字,不方便说的话也不用……”
陆溢阳拿起手机,把名字发去。
何博文默念两遍,像完成秘密接头:“很有寓意,果然是像太阳一样照耀别人的人。”
话音未落,就见陆溢阳瞥来的黑眸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像诧异,像警告,可他面上并无不快,所以何博文也不确定这一眼到底什么意思。
陆溢阳又拿起一杯,低声说:“最讨厌别人说我太阳。”
何博文喉头滚了滚,以前他觉得说一个男人“可爱”并非褒义,此刻却觉得“可爱”根本不分性别。演讲时尽显高冷,和现在噙着酒说“最讨厌”的是同一个人?
“为什么讨厌?阳阳原本就是太阳,多好听。”
第一次出口就是昵称,何博文存心的,这样才显亲密。
陆溢阳眼睛发直,没了之前的敏锐,目光终于和霍承光的缠在一起。
等他后知后觉发现在看远处排队的人,霍承光也正反身看他时,陆溢阳都不知自己看了多久。
逃避似地垂眼,又是一杯下肚。这下连何博文都皱眉,是不是喝得太多了?
这样下去微醺是笑话,他可不想第一次真把人灌醉,那会显得他心怀不轨。
想说一句别喝了,就听面前低喃,声音很轻,够人听清:“我不配……”
何博文微愣,他不配?不配什么?不配被认作太阳吗?
何出此言呢?
何博文叫一声陆神,又觉得垂眸的陆溢阳需要的并不是安慰。
追查Lusun那么久,对这人滤镜极厚,这一刻的陆溢阳有种似是而非的脆弱,像把滤镜打碎。滤镜让人仰望,破碎让他心动,何博文顺着心意脱口:“哪里不配?你就是我心中的太阳!”
不知陆溢阳有没有听明白,眸中真地染上酒意,当他再次抬手,何博文都想阻止他拿酒。
比何博文更快的是汤逢山,去而复返的汤逢山抽走陆溢阳手中杯,扫眼桌上空杯,对何博文就少去几分热切:“灌他酒啊?他不能喝的。”
何博文有点愣:“我没…”
汤逢山拍陆溢阳肩:“还好吧?”
陆溢阳闭了下眼:“只是和何先生小酌。”
汤逢山见他说话还正常,放下心,拉起人对何博文说:“我们早班机来的京城,不早了,先上去。加过微信后面聊。”
何博文看看汤逢山,又看看起身的陆溢阳,这时的汤总怎么没有刚才想拉关系的殷勤了?这两人…什么关系?
来日方长,何博文自要送送:“没醉吧?能走吗?”
陆溢阳耸耸肩,意思你看我哪里醉?
何博文有不舍,但知分寸:“行,快去休息吧,后面几天还要参会,还有机会聊。”
汤逢山:“我们明天回沈海。”
“那么快?只待一天?”
汤逢山让他留步:“公司有事走不开。”
一出宴会厅,酒店大堂开门关门吹来的冷风扑面,陆溢阳霎时反胃。
汤逢山恨铁不成钢,要带他去洗手间。又有电话进来,刚才谈到一半,对方核实细节,再谈就是敲定合作意向,不能不接。
陆溢阳挥手让他快去,自己往洗手间疾步。
霍承光阴郁。
坐二楼眼睁睁看陆溢阳和姓何的在角落相谈甚欢,一杯接一杯灌,该死的汤逢山跑哪里去了?
哪个男人能放任男友和别人这样喝,自己不知所踪?
所以陆溢阳在做什么?背着汤逢山和人勾搭,就像当年背着他和汤逢山勾搭吗?
霍承光都不知该嘲笑汤逢山也有今天,还是该对陆溢阳竖大拇指,不愧是你!这人只要一沾酒,一不看牢就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