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书眼睛慢慢睁开一条缝。
“我煮了点素面,”周屿说:“随便吃两口,然后我们吃了药再睡觉好不好?”
林云书脑子里跟团浆糊似的,其实没太听明白周屿说了什么,他只知道身边有人在跟自己说话,于是习惯性地点头。
周屿亲了亲他的额头,用筷子卷了几根面条送到林云书嘴边:“张嘴宝宝。”
林云书机械地张嘴。
就这么喂了三两下,林云书不愿意吃了,嘴唇紧紧闭起来。
“吃不下了?”周屿诧异:“这才吃了多少点,再吃一口好不好?最后一口。”
然而不管他怎么哄,林云书说什么都不吃了,脸色发白。
“难道是今天这面做毁了?”周屿自言自语。
他尝了一口,确实没啥味儿,而且为了让林云书好消化,他还煮得格外软,口感的确不怎么好。
“好吧,”周屿不再劝他:“吃不下就不吃了。”
他把碗收起来,喂林云书吃完药,守着林云书睡着之后才出去洗碗。
好在林云书这次烧得不算严重,到清晨基本退了下去,周屿便没再折腾他去医院。
晚上的面做得不好吃,周屿琢磨着林云书醒来还得吃东西。
但他生病没胃口,口味肯定更刁,周屿相当有自知之明地没再亲自下厨,出门去林云书平时爱吃的餐厅给他打包了一些。
回到家时,林云书已经起来了,站在窗台前不知道在看什么。
“怎么站在这儿?”
身后传来周屿的声音,林云书转过身,脸上带上些浅笑:“没什么,你去哪了?”
“给你买了点吃的。”周屿晃晃手里的袋子。
“这么麻烦干什么,”林云书走近:“家里随便做点就行。”
“这不昨天的面不好吃吗。”周屿拉着林云书坐下,摸到林云书的手背,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怎么这么凉?你烧刚退,得多穿点。”
“还好,不冷。”林云书说,声音有些闷。
周屿不太放心,探了探他的额温:“怎么有气无力的,还是不舒服吗?”
林云书摇摇头,他自己也说不太上来。
醒过来没看见周屿的时候突然有一阵很强烈的心悸,他重新把脸埋进被子里,闻到周屿的味道才觉得好一些。
他拿起沙发上周屿用过的毛毯盖在腿上,闷在胸口的那团气好似散了一些,但仍然像有什么东西轻轻压着,不疼,就是不舒服。
林云书手指有些发抖。
周屿打开餐盒,把食物一一摆到茶几上,都是些清淡开胃的,他舀了一勺送到林云书嘴边,却发现林云书身上在很细微的颤抖。
“怎么还在抖,”他心里慌了一下:“究竟哪里不舒服。”
林云书抓住周屿的衣袖,就着他的手含下了那一勺粥。
“可能是饿了,”他说:“先吃饭吧。”
周屿眉心紧紧皱着,尽力下压心里那些慌张的情绪,耐心喂林云书吃了一会儿东西。
等到林云书摇头说不要了,他立刻将林云书揽进怀里,感觉到他小臂肌肉在无意识颤动。
林云书转头,将脸埋到他颈肩嗅了嗅,那点颤动就很明显的好了一些。
周屿心里奇怪,觉得林云书这种状态很像Omega的筑巢期。
然而林云书已经做过人工腺体的手术,按道理来说,是不会被信息素干扰的。
更何况当初林云书信息素紊乱那么严重,对自己的信息素依赖也没有到筑巢的地步,现在应该更不可能才对。
这个念头在周屿脑海划过,转瞬即逝,他不敢当真。
他抱紧林云书,让他能更舒服地倚在自己臂弯里,轻轻拍林云书的后背:“这样会好些吗?”
林云书点点头。
热腾腾的粥喝下去,又被周屿环抱着,他的体温稍微起来了些,没那么冷了,可胸口还是发紧。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忍不住往周屿怀里钻,想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跟我说说话吧。”他瓮声瓮气地。
“好,”周屿用毯子将他裹紧,“说什么好呢,让我想想,噢,我把我那个堂叔处理了。”
他垂眸看着林云书头顶的璇儿,“我都听郭声遥那丫头说了,他居然敢欺负你。”
林云书呼吸浅浅地打在他颈侧,没说话,但周屿知道他有在听。
“他不是说我把我爸流放去鸟不拉屎的对方遭报应了吗,”周屿轻声细语:“所以我把他也派过去了。”
“我说‘要是你也死在那儿,给你收尸的可就不是我了’,怎么样,是不是很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