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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幻灭与希望（第1页）

“那天是周末，王强难得没有出去喝酒打牌，待在家里看电视。女儿那时候刚学会走路不久，摇摇晃晃地在客厅里探索着。她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小手这里摸摸，那里碰碰。”

“突然，只听‘哐当’一声脆响，伴随着女儿被吓到的哭声。”

“我连忙从厨房跑出来，看到客厅的地上碎了一地的瓷片，而女儿正坐在旁边，吓得哇哇大哭。”

“被打碎的，是王强放在电视柜上的一个青花瓷花瓶。那个花瓶是他之前从一个旧货市场淘来的，虽然不是什么名贵古董，但他一直很喜欢，擦拭得一尘不染，宝贝得不得了。”

“王强听到声音，也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当他看到地上破碎的花瓶时，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没有先去查看女儿有没有受伤，而是冲着还在哭泣的女儿大声吼道：‘你这个小兔崽子！谁让你乱动东西的！看你干的好事！’”

“他的声音又大又凶，女儿被他吓得哭得更厉害了，小小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看到他这样对待女儿，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一股怒火也瞬间涌了上来。”

“我冲过去，一把将女儿抱在怀里，对着王强喊道：‘王强！你干什么呀？！她只是个孩子！不小心碰倒了而已！你用得着这么大声吼她吗？！’”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愤怒地和他争吵。以前，无论他对我多么冷漠，多么过分，我为了维持表面的和平，都选择了忍耐。但这一次，他伤害到了我的女儿，触碰到了我的底线！”

“王强似乎也没想到我会突然爆发，愣了一下，然后更加生气地吼道：‘只是个孩子？你知道那个花瓶值多少钱吗？！那可是花了我一个月的工资买回来的！你说打碎就打碎了？！’”

“‘一个花瓶而已！碎了就碎了！难道你的花瓶比你的亲生女儿还重要吗？！’我抱着瑟瑟发抖的女儿，针锋相对地质问道。”

“王强被我的话噎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恼怒。他气呼呼地喘着粗气，然后，说出了一句让我如坠冰窟的话。”

“‘哼，是不是亲生的，还不知道呢！’”

“那一瞬间，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我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王强，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王强……你……你说什么？’我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种绝望的确认。”

“王强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眼神有些闪躲，但嘴上却依然强硬。”

“‘我说什么了？’他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说道，‘那时候你那么快就怀孕了，谁知道……谁知道是不是在外面跟哪个野男人生的！’”

“轰——！”

他的话像一道惊雷，狠狠地劈在了我的心上，将我最后的希望和支撑彻底击碎。

一种天大的委屈和屈辱感，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将我淹没。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发抖，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我为了他，背弃了父母，放弃了工作，牺牲了自由，忍受了他的冷漠和控制，为他生下了孩子……可到头来，他竟然……竟然怀疑这个孩子的来历？！

竟然说出如此恶毒、如此伤人的话？！

所有的委屈、愤怒、失望、绝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

我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抱着女儿，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撕心裂肺，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对这段婚姻彻底的幻灭。

看着我哭得那么伤心，王强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慌乱和后悔。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想去道歉。

他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话说得太重了，太伤人了。

他知道那只是一时的气话，是口不择言。

但是，他终究还是拉不下面子。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我哭，眉头紧锁，脸色阴沉，一句话也没有说。

也许在他看来，我已经是他的人，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我都只能忍受。也许，他觉得，一个花瓶的价值，真的比我的尊严和感受更重要。

我哭累了，也哭够了。我知道，我的眼泪，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抱着女儿，默默地走回了房间，关上了门。

从那天起，我们开始了冷战。整整一个礼拜，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形同陌路，没有任何交流。

我知道，王强是不会主动认错的。他的大男子主义，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向我低头。而我，也已经心灰意冷，不想再和他争辩什么。

我知道，有些伤痕，一旦造成，就永远无法弥合。有些信任，一旦崩塌，就再也无法重建。

一个礼拜后，这场冷战以一种无声的方式结束了。

我没有再提起那天的事情，他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们就这样，采取了一种默认的方式，让那句恶毒的话，像一根毒刺，永远地留在了我的心里，也留在了我们早已千疮百孔的婚姻里。

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

为了女儿，我必须继续扮演好一个妻子和母亲的角色。

也许是那次争吵让王强有所收敛，也许是随着女儿一天天长大，越来越懂事，不再像小时候那么调皮哭闹，王强对女儿的态度，也确实比以前好了很多。

他会偶尔陪女儿玩一会儿，会给她买一些零食和玩具，甚至会在女儿取得好成绩时，难得地夸奖几句。

他也再没有说过类似怀疑女儿身世那样伤人的话。

我们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轨道，平淡、压抑，却也相安无事。只是，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了任何温情和爱意。维系我们这段婚姻的纽带，只剩下了那个无辜的孩子。

我们就像两个被捆绑在一起的囚徒，为了孩子，不得不继续扮演着夫妻的角色，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早已失去意义的生活。

这就是我和王强的婚姻，一段从错误开始，最终走向彻底幻灭的婚姻。”林悦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最终归于平静。

尽管在回忆起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时，她的声音无数次哽咽，眼眶也一次次泛红，但当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倾诉完毕时，她的声音反而异常地平静下来了。

那种平静，不是释然，也不是解脱，而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哀莫大于心死的平静。仿佛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与自己毫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