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淮侧卧朝向她,见她安静地睡在他旁边,与方才痛哭流涕的仿佛不是一个人,不禁又心疼又好笑,感叹她脑袋里的奇思妙想还真是多。
不过有一件事,该解决了-
姜初妤这一觉睡了好久,直到申时才醒。
一睁眼,她就对上夫君的视线,瞬间记忆复苏,羞耻吞噬了她,想也没想钻入锦被中,变成了一只茧。
顾景淮“抽丝剥茧”,把她捞出来,不由分说地以虎口锢住她下颌——试了这么多办法,还是这个效果最好。
“皎皎你说,我们分家的消息,会不会已传遍街坊了?”
怎么一醒来居然说这个,他果然变了!
姜初妤怨气深重地点头。
“因为我们声势浩大,家当用车马搬了数日才搬完,对不对?”顾景淮语气放柔,“靠人口舌就能传出去的事,有心人不可能不知道。”
姜初妤挣扎着脱离开他的手掌,有些不耐烦:“夫君究竟想说什么?”
顾景淮盯了她几息,叹了口气,终是把话说得再明白不过:
“你何不想想,若我真有外室,她早该变着法子来找麻烦了——分了家,我的婚姻大事便可自己做主,不再受制于父母,纳个妾轻而易举。”
好像有道理。
姜初妤听后,丝丝甜蜜抑制不住漫上来,那蝴蝶擦过心头的悸动又重现了。
可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说、说不定是你找机会先一步抛弃了她。”
“……”
顾景淮扶额苦叹:“就算有,我是为谁抛弃的她呢?”
姜初妤拼命压着昂扬的唇角,压不住,干脆以锦被遮面,露出一双无辜的杏眼,
“那……保不定以后你不喜我了,便又会……”
顾景淮不想听下去,打断她的话:
“你看的那本《俏寡妇寻郎记》里,那男子成婚时对那寡妇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如此不入流的书名被他说出来,姜初妤无地自容了一瞬,随后又吃惊得瞪圆了眼——
他他他怎么还看了?!
再然后,才想起来他说的桥段。
那寡妇因丧过一次夫,好不容易接受了新人的求爱,却更害怕失去他,因此整日惴惴不安。
那男子发觉了,对她说:
“我每日都向上苍祈愿,活得比你长一日,神仙会听到的。这辈子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由我来许你。”
——“那便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顾景淮说。
第79章第79章
姜初妤抬眸,不偏不倚地撞进他漆黑的深眸里,点点碎光透着明晃晃的炙热与坦诚,望不见底,像在诱惑她沉溺于此。
她耳垂下沿悄然染上一抹红晕,蔓延向上,浑身热气腾腾的。冬日门窗紧闭,屋里燃着暖炉,麝香气散不出去,与熏香气融在一起萦绕在床帐内,暧昧只增不减。
姜初妤双手抓着锦被边缘,向上一拉遮住脸,又摇身一变成了茧。
顾景淮这回没扯开她,毕竟,害羞的不止她一人。
可等了一会儿,顾景淮有些坐不住了,按着膝盖往她身边一坐,守株待兔等她自己出来,哪有人听了表白什么反应都没有的。
他也会失落。
再数到十,就别怪他揪人出来了。
数到六的时候,姜初妤慢吞吞从被里钻出来,她的里衣并不服帖,露出来半个肩头,上面落着两个枣子那么大的红痕。
“话本是春蕊看的,不是我。”
顾景淮失笑:“你那时也这么说。”
“嗯?”
姜初妤直了直脖子,面露狐疑。前几日他说他想起来那话本放在他书架的事,可她之前推说是春蕊看的,发生在那个在深山破庙里的夜晚。
硬要说的话,这应算是两件事吧?
“我说,你当时是不是也这么说的?”
顾景淮连忙捂着后脑,眉尖蹙了两下,“这话好像以前听过。”
除了行房之外,他脑袋钝痛也是忆起过往的前兆,姜初妤点点头,一脸关切:“想起来什么画面了吗?”
“可能吧。”
他随口搪塞,复又欺身逼近,勾抬着她下巴,仿佛要落下吻来。
“那……你信我吗?”
姜初妤垂睫掩去眸中思绪,问:“夫君这般笃定,是恢复了一些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