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门,问道:“什么事?”
唐敬尧径直走进屋:“拿点东西。”
叶渊问:“拿什么东……”
他话还没说完,只见唐敬尧从柜子里拿出两包卫生巾。
唐宫酒店,除了唐敬尧住的专属套房,其他所有套房,包括每个单间酒店,都备了卫生巾和避I孕套。
唐敬尧那间套房,算是他的一处私人住宅,他没有让人放女性以及两性需要用的东西,就连避I孕套,也是在带曲尽欢回来后才放的,至于卫生巾,他根本没往那方面去想。
“你中邪了?”叶渊见他拿着两包卫生巾往外走,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唐敬尧没理,拿着卫生巾快速回了房间。
他推开门,看到曲尽欢自己举着吊瓶慢吞吞地往卫生间走。
“你在干什么?”他冷声发问。
曲尽欢冷不丁听到他冷厉的声音,吓得一抖,手里的玻璃安瓶差点没拿稳。
她转过身看着面容冷峻的唐敬尧,小声说道:“我想去换裤子。”
唐敬尧走到她跟前,沉着眼看她:“你怎么换?”
曲尽欢抿了抿唇,想哭却不敢哭,眼眶红红的,看着都快碎了。
唐敬尧心里一软,那点无名之火被硬生生地浇灭。
他淡淡说了句:“我给你换。”
曲尽欢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道:“什么?”
唐敬尧把她扶进卫生间,又转身去衣帽间拿了条干净的内裤和睡裤。
他将她染了血的裤子脱掉,打开花洒,放出热水。
“蹲下。”
曲尽欢彻底麻了,人还在,魂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
她缓缓蹲下,满脸通红地把脸扭到一边。
唐敬尧从小金尊玉贵地长大,不管是在京北叶家,还是后来回了海城唐家,身边保镖保姆不断,向来都是别人照顾他,他从没照顾过任何人,更没为任何人做过这样的事。
这还是他第一次,蹲在地上,近乎匍匐般低着头,给一个女孩洗……
手刚伸过去,一抹猩红落在他指尖上。
他指尖滚烫,如梦初醒,猛然站起身,冷着脸丢掉花洒,转身走出淋浴间,走到洗手台前,挤了一大坨消毒洗手液,用力搓洗手指。
曲尽欢惊醒过来,情绪反而很平静,没有害羞,也没有尴尬。
在极度的社死后,她现在内心很安详,接近死亡状态。
反正今夜过去,一切都会结束。
她打着针管的那只手不能沾水,也不能动,只能单手洗。
洗完,她用棉柔巾擦干,然后自己举着吊瓶,走去外间穿裤子。
穿的过程中,血滴落,染红了裤子边缘,她没管,把内裤提到大腿上,拿过卫生巾,尽量用没打针的那只手使力,插着针管的那只手小心辅助,僵硬缓慢地撕开了卫生巾,自己垫上。
做完这一切,插在血管里的针头歪了,手背肿了起来,血液回流。
她急忙把输液管关了,阻止了血液回流,也阻止了药液流入她身体中。
然后她走出去,看到唐敬尧背对着她站在窗边抽烟。
“唐先生。”她温软地叫他,“你会拔针吗?”
唐敬尧缓缓转过身,神色冷淡地看着她,片刻后,吐出一口过肺的烟。
他看到她输着药液的管子里回流了很长一段血,猩红刺眼。
曲尽欢看着与夜色几乎快融为一体的唐敬尧,一身黑,毫无温度。
朦胧烟雾下,他深邃凌厉的脸又冷又狠。
其实这才是真正的他,偶尔昙花一现般的温情,更像是幻觉。
她抿了抿唇,温柔地说道:“很抱歉,让你扫兴,也给你添麻烦了。医生还在吗,如果还在,你让他过来帮我把针拔了吧。”
她自己不敢拔,要不然她就自己拔了。
唐敬尧捻灭半截烟,这是他第一次将一支烟抽到过半。
他将烟蒂扔进烟灰缸,拿起手机给闻煜打电话。
闻煜正在牌室跟宋文易他们打牌,接到电话,急忙赶了过来。
看到曲尽欢手背肿得像发面馒头,身为医生的本能,立马皱起眉,板着脸问:“怎么回事,针头怎么还歪了?”
曲尽欢说:“我自己不小心弄歪的。”
确实也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