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来得绝不是火龙族!
“是传送阵!”林思拉着维因,从二楼一跃而下,“弓箭手准备!全体戒备!”
但警告来得还是太迟了。云涡中心裂开一道缝隙,首先探出的是一只巨大的龙爪,漆黑的鳞片间流淌着灰绿色的能量。
十二头骨龙率先冲出,他们空洞的眼窝里燃烧着亡灵之火,脊椎上坐着的全是全副武装的亡灵骑士。
农场顿时陷入混乱,人类与地精手忙脚乱地拿起雾气。
林思的一支附魔箭已经搭在弦上,却迟迟没有射出,她感到莫名一阵心悸,仿佛有生命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维因拉着她躲避开一道能寒冰火焰,尖耳朵因为紧张而抖动:“全部是高阶亡灵,我们必须——”
他的话被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啸声打断。
云涡剧烈膨胀,一个庞然大物缓缓降临。那是一头林思从未见过的巨龙,体型要比骨龙大上三倍不止。最令人胆寒的是她的眼睛——金灿灿的瞳孔中不是野兽的凶光,而是某种近乎于智慧的恶毒。
林思与她对视一眼,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她清晰地感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召唤,促使她去亲近、依赖、爱上眼前这条龙!
“瘟疫之龙……”维因嗓音干涩得不像是自己的,“她真的变成了亡灵生物……”
巨龙背上站着个金发身影,即使隔着这么远,维因也能一眼认出他来——格兰瑟姆。伦纳德。
他手中正捧着亡灵书,绿色的眼睛散发着诡异的光芒,所过之处草木不生。
强烈的被背叛、被戏弄的愤怒占据了维因的心神,他弯弓搭箭,直奔格兰瑟姆的咽喉。
“哧——”
他的箭精准地穿过了格兰瑟姆的脖颈,长长的箭矢就那样滑稽地插在格兰瑟姆的咽喉上,随着他的动作轻微震颤着。
格兰瑟姆轻笑一声,将附魔箭拔出,巫妖的自愈能力在缓慢地修复着这个孔洞。
林思搭住了他的手:“冷静……”
维因如何能冷静,他声音都带了几分切齿的味道:“当年他献祭……”
尽管早有猜测,格兰瑟姆才是通敌的叛徒,可真正见了眼前这一幕,维因几乎无法保持往日的淡然与平静。
挚友的背叛,愤怒几乎要将他点燃:“你究竟是什么时候背叛的?”
回答维因的是格兰瑟姆的微微一笑,他抬手一指,亡灵大军如潮水般涌向农场。但更可怕的是他身侧的瘟疫之龙,她没有加入攻击,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林思,眼中闪烁着泪花。
“我的女儿……”她的声音微弱,却奇异地穿透了喧嚣的战场,在林思耳边响起,“我终于,终于找到你了。”
林思身躯一颤,那股怪异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她几乎立刻想要投入瘟疫之龙的怀抱。
她高声道:“让你们的亡灵离开农场,我们好好谈谈!”
瘟疫之龙慈爱地望向她:“好。”
格兰瑟姆眼中的愤怒一闪而逝:“先解决掉维因,那是个大麻烦。”
瘟疫之龙不以为然:“一只精灵罢了,还能有多麻烦,主人,烦请你让大军退去,我要和我的女儿说两句话。”
霎时间,这群邪恶的生物有序撤退,虎视眈眈地望着被包围的农场。
瘟疫之龙落在农场的空地上,如山般庞大。格兰瑟姆隐藏在亡灵大军中不知所踪,而林思和维因站在瘟疫之龙的对立面,母女二人在这诡异的气氛中对峙着。
瘟疫之龙发出一声似哭非笑的长吟:“一千年了,我终于见到你了,我的孩子。”
“你身上留着我的血,看看你的眼睛,和我一样是熔金般的颜色。”
林思心脏剧烈跳动着,血脉的力量让她恨不得立刻投入到瘟疫之龙的阵营。
但是开口时,她的声音却是平静的:“生命之树……是你产下了我?然后污染了圣树?”
她与那双和她如出一辙的眼眸对视:“你知不知道你让我背负了污染生命之树的罪孽,我的龙息让成千上万精灵流离失所甚至失去性命!”
说到这里的时候,林思甚至已经分不清,她究竟是穿越来的,还是她本身就是那条幼龙。
瘟疫之龙笑了一声,那声音带着不屑一顾:“是格兰瑟姆,他将我放进精灵之森,将生命之树污染。又是格兰瑟姆看准时机,带着精灵族杀死了我。他只是为了获取我强大的灵魂,炼制这世间最恐怖的亡灵生物。”
维因捏紧指节,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格兰瑟姆……只是为了得到一条亡灵龙?”
瘟疫之龙哈哈大笑:“亡灵龙?我可不是普通的亡灵龙,我能将四界每一片土壤都变成死灵之地。我甚至可以带着亡灵军打上圣界,让那群天使再不能如预言那般冷眼旁观!”
“瘟疫之龙是每一个亡灵法师梦寐以求的仆从!他能污染四界全靠我的吐息!”
“圣水会净化你。”
她俯下身,试图用吻部亲昵地蹭林思的身体,被林思嫌恶地躲开。
瘟疫之龙也不生气:“但是我一个确实是不行。”
林思冷冷开口:“格兰瑟姆算计你,杀死你,你为何还要效忠于他?”
瘟疫之龙的表情变得很奇怪,像是一种扭曲的骄傲:“这是我的使命,孩子。瘟疫之龙生来就是为了传播污染。格兰瑟姆给了我机会来完成终极目标——污染所有位面!”
她狂热地展开翅膀:“看看这壮观的亡灵天灾!我的龙息再腐蚀每一个世界!”
疯子!
这不是被迫与服从,而是对毁灭使命的病态执着。即使是被算计、被利用,瘟疫之龙也心甘情愿,只因这符合她与生俱来的毁灭欲望。
“那我呢?”林思轻声问,“我的使命也是毁灭与疯狂吗?”
龙的声音忽然温柔下来:“你是我最美丽的意外,孩子,当龙族还没被大肆捕捉屠杀的时候,我遇到了你的父亲,这才有了你,经过数千年的孕育……你没做过母亲,你不懂其中的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