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盼不知所措地望向褚朝阳,离开也不是,在原地待着也不是。
褚朝阳笑了下,他挺乐意看楚瑜掉马的,他这人挨得每一顿揍都不算白挨得。既然徐盼都看他了,那他就勉为其难地拉一下架,省得蛐蛐他们看热闹。
“别打了瑾哥,楚瑜已经知道错了。”
“他记吃不记打,朝阳你帮我把他拽出来。”
“啊——我要走,我是无辜的,你们都歧视我,都欺负我!”楚瑜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徐盼,“徐盼,你帮帮我,他们要杀我灭口。”
“我在历史书里看到过很多先例,古代人因为和人睡觉就会被淹死,我哥他要淹死我!救命!”
褚朝阳听得想笑,实在忍不住纠正道:“那个叫浸猪笼,专治管不住下半身的人。”
一番拉扯,养尊处优的楚瑜还是在体力上落了下风,抽抽搭搭地挨了两脚后跟着他哥回去了。唯一不错的就是楚瑾保证不再打他了,回到家后肯定不会奔着弄死他的程度去下手,留他一条活路。
褚朝阳出于礼貌性地送他们到楼梯口。
回来后,徐盼正在把椅子和桌子放回原来的位置,看他进来后叹了口气,笑了下继续自己的工作。一副欲言又止却无可奈何的模样,不晓得如何开口就闭嘴了。
“他真吵。”
“……嗯。”徐盼摆完后,又收拾碗筷去洗碗池,“楚瑜说他哥经常打他。”
褚朝阳乐了,走到他身边亲了口:“怎么,你也要跟着他哥学习,没事打我一段。”
徐盼斜他一眼,噗嗤一笑:“我可打不过你,你长能么高了。不过,再怎么样也不该下能么重的手啊,他都说自己错了,下次改了不就行么。”
“他狗改不了吃屎,管他干嘛。”
褚朝阳在身后环住徐盼的腰,贴着耳朵小声说话:“你捏的我好疼,哥哥帮我吹吹好不好?”
徐盼用手肘推推他,蹲下打开洗碗机将碗筷放进去,笑道:“我捏哪了,疼成这样。”说一半他突然降低了声音,应该是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脸色冷不丁的变得正色。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给我戒指了。”
“不放心,想和你有个家。”
徐盼冲着手没有立刻回应,洗完后闻了下确定没有油烟味才看向他,眉眼里具是爱意:“你不送我,咱们就不算了?”
褚朝阳闷声道:“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哥哥和妻子的区别。”
“哈哈,你之前不是还叫我老公么。”徐盼湿着手捏捏他的脸颊,“不过是个称呼的事儿,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这么叫你啊。”
“老、公。”
此时徐盼看着朝阳的眼睛,笑意盈盈,小红舌在齿尖晦暗的跳跃着。
褚朝阳的表情稍稍舒缓,但并没有多开心,双手撑在流理台的沿与他逼近。眉头微蹙却不出声,对视许久,涩声追问道:“你说你爱我,有多爱?”
徐盼一怔,不大的白手抚着他的后背,从肩胛沿着脊柱安抚。
他眸中的笑意与温柔共同流淌,边想边说,语气缓慢清晰:“如果你希望我是哥哥,我会竭尽所能地去照顾好你;如果你希望我是妻子,我可能不太清楚如何对你,不过我可以去学。”
时至今日他还是分不清两者间明确的界限。
但有趣的是,徐盼并不把这当成多重要的事儿。
世上大多的爱都是有条件的,不够漂亮不值得被爱,不够富有不值得被爱,不够有能力也不值得被爱。若不提出附加条件,便注定是一片混沌无羁,可他在意的人只有褚朝阳,最爱的也只是褚朝阳。
只要是褚朝阳就够了,他无心再在意其他。
褚朝阳靠近将他搂在怀里,细密的亲吻在额头鼻梁落下。
徐盼不清楚朝阳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想,但想到他父亲的所作所为,也算是他和朝阳的童年阴影之一了。
醉醺醺的高壮男人时常在夜里出现,女人压抑的哭声和骨骼撞击墙面的声音一同响起,接着是翻箱倒柜的落地声,一无所获后便开始咒骂家里的所有人,拿刀去把单薄可怜的卧室门劈开。
记得有一次,那时候他妈已经去世了。
徐盼他爸又去赌钱,输了就找徐盼要存折,存折里是徐盼的高二开学的学费。
徐盼当然不会给他,一开始他爸是笑嘻嘻的说了几句不值钱的片汤话,一阵后,见徐盼不搭理他就开始动手自己找,找不到就恶狠狠地望着徐盼,像在看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
恨意涛涛。
接下来的事情他就记不太清了,他根本就不是他爸的对手,瘦瘦高高的,仅有的那点营养长在了骨架上。吃了上顿没下顿,连反抗地力气都没有,很轻松就被徐建军掐着脖子按在地上。
太他妈的屈辱了,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到底做了多大的孽才会遇到这样的父亲。
当时是想的是有钱了一定要带着朝阳离开,结果在那年冬天他爸就死了。
挺好的。
徐盼抬头亲了亲褚朝阳的嘴角,用胳膊勾着他的肩膀,少年会意地低下和他交换一个轻吻。
褚朝阳趁着喘息的间隙将他抱到流理台,明显的高度差让他们的接吻更方便。
徐盼的指尖摩挲着朝阳的脖颈,单薄的皮肤下是鲜活的生命,血管在跳动,一下一下蓬勃有力。
他们的接吻向来温柔湿腻,总是像把最柔软的一面露给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