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像柳烬姨姨一样,为所有的女孩子做事情,我绝不退缩,这也是我的理想。”
唐雯凤只留下了几个字,“那你就滚。”
唐砚青揉揉眉心,低头,忍不住笑了两声,“好,我滚。”
“滚之前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这么讨厌柳烬姨姨吗。就因为她是女同吗?”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
唐砚青了然笑了,“那如果说,我也是呢。”
回答她的,是骤然被挂断的电话。
她笑得更自嘲。
但她现在无处可去,也没有钱,倘若要找个家,反而是刚刚被她气过的人最愿意收留她,她也只能厚着脸皮再去问一次。
第一遍过去,正在通话中。
唐砚青不着急,她现在得先走到公交站台,在路对面,她连打车的钱都没有了。
走到路边,唐砚青又拨电话,这次通了。
女人周围很安静,安静到有一层回音,温软的声音似在空灵灵的录音棚里一般,轻道:“青青,怎么啦?”
“你刚刚是不是在和我妈打电话?”
你到底在想什么?
在想到齐声有可能是长久以来一直让她觉得困惑的那个人后,她确实开心了一瞬,“开心”到讲不出话,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儿石头,压得心脏沉甸甸,肺也沉甸甸,以至于这一路都难受极了。
有什么可难受的呢?
唐砚青扑到床边,整个人埋进有些破旧的被子里,嗅着时间带来的气息,讷讷自言自语道:“唐砚青,你不会还在幻想吧?”
别幻想了,没机会的。
2023年的你不是已经认清了现实吗,你不是已经醒悟了,哪怕你是她的同龄人,哪怕你早出生二十年,你也没有机会啊。毕竟,她为了那个人孤独了二十多年,甚至都不说再去找一个,就像无根无依的浮萍在空中飘荡着。
不是已经将她的心意展示得明明白白了吗,不是已经说明白了,别人没有任何机会了。
那,回到1998年,你就有机会了?你在做什么梦啊,唐砚青。
1998年,顶着的甚至不是你自己的身份,这身份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信息,也不知道能存在多久,更不知道这里会不会突然像梦里的泡泡一样炸开,一切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更不可能,有幻想的机会啊。
唐砚青就这样劝着自己,可道理她都懂,她早已经放弃了幻想,但现在,回到了1998年,看到了这么可爱的幼年体柳烬,她……她真的要帮着那个所谓的“命中注定的人”,去追她的柳烬姨姨吗?
她真的。
唐砚青咬牙重复着告诉自己说,“我真的,要去帮她,一定要去,必须要去。”
不仅去,这一次她既然来了,就一定要帮着两个人多多地解决问题,不要再发生分开的悲剧,不然岂不是连做生意都做得很不爽了,挣钱都不开心了。
毕竟给前女友打工,怎么想怎么不爽,肯定会影响柳烬的生意的,说不定她这么多年没有做成那种全国连锁的大牌子,也有这一茬的问题呢。
那么强的人待在邺城不肯回去,怎么都会对业务有影响的。
既然她没有希望,也没有可能,那就去让有可能的人收获更好更完美的结局吧。
虽然,她还是很难过。
没事,都难过好多年了,早就习惯了。
思及此处,唐砚青猛然坐起来,恰恰好,和一双满是好奇的漂亮眸子对上。
心脏都跳空了一瞬,骨碌碌沿着楼梯滚了下去,咚咚咚地乱跳着。
要是每天醒来时都可以看到这么一张漂亮的脸,真是感觉这一天都值得了。
还好,她还能看好多天。
柳烬转了半圈,也观察了半圈,这才一脸狐疑地坐在她身边,“你在干嘛?锻炼憋气?”
而且也太专注了吧,她都在这儿盯了最起码一分钟了,这人居然完全没发现她。要不是这人突然弹起来,她就要上手戳她屁股了。
她几乎瞬间做出反应,痛心疾首地叮嘱道:“你呀,切记千万别把自己玩儿死了,我还指着你赚钱呢。”
林万佳在做饭,她去帮忙做饭不就好了?或者去路口接一下下班的张明芳,毕竟她的腿和胳膊都有伤,市医院过来也不算近。
她的人生不会仅仅围着柳烬转的……对吧?
但如果她推开门,就会看到少女机械地转了转自己的脖子,良久,半是疑惑半是震惊地,长长地,发出了一声疑问。
一匹匹马在她心底飞奔而过,带起阵阵尘埃,尘埃之下便是她难以说出口的质疑。
唐砚青那是喜欢一个人的态度?
唐砚青和她一样欣赏并喜欢那个女孩儿?
唐砚青喜欢那个人??
唐砚青……喜欢那个女孩子?
骗她的吧,这一路上脸臭得像是随便一个人欠了她几百万一样,这是喜欢的表现吗?
不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