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江户川乱步在意的不是复活自己,那是复活谁呢?完全没有头绪。
据安室透所知,江户川乱步身边的重要的人也就只有武装侦探社的成员了。
但就昨晚来说,其他人看上去并没有出什么意外,甚至连社长都不能知晓名侦探异常的原因。唯一不对劲的只有他一个人。
乱步轻声轻语,如同引诱般继续道:“喏,现在知道了死人可以复活,你准备怎么做呢?真的……不想救他们吗?”
安室透张了张口,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确实不应该触动复活这个禁忌。
如果仅凭自己的私心就随意复活友人,如果死亡能轻易被改变,如果……如果所有人都妄想去复活自己重要的人,这个世界的和平绝对会被破坏。
他努力地打消心中升起的小小希冀,脑海中早已死去了的友人们的模样却越发清晰。
他仿佛能听到幼驯染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呼唤着那个许久未能再听见的称呼——“zero。”
只有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诸伏景光才会这么喊他,所以在对方死后,他再也没能听见这个称呼。
要是能听一次就好了,要是……
“够了。”安室透声音不自觉地提高,尖锐到让周围的其他客人都忍不住侧目看来。
名侦探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面无表情地望着安室透:“我不明白,有什么能比这些更重要?”
他没有明说,但安室透听懂了。
有什么会比自己重要的人活着更为重要的?
安室透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道:“但这不是他们所希望的。”
按照自己那些朋友的性格,绝对不会同意这样的事——为了复活,而助纣为虐,纵容组织继续作奸犯科下去。他们的死亡多是为了公众的利益,而自己又怎么能给他们抹黑?
名侦探微微一愣。
安室透低声道:“我承认我很想让他们活着,但那只是我的私心,所以我不会赞同你的观点。也希望你自己能多想想吧。”
说罢,这个公安卧底站起身,转身朝着自己的路头也不回地离开。
仅留下名侦探一个人坐在原地。
名侦探身上弥漫着低气压,刚才安室透的话像一根根锐利的刺扎进他心中。
是啊,社长也是这样,宁愿死也会坚守自己的正义。
说到底,复活社长也只是自己的私心而已。
但是……
名侦探用手扶着头,借额前的黑发遮住神色。
许久,他喃喃开口:“别想动摇我。”
这句话说出,名侦探就好像突然增加了些许力量,他继续如同要说服自己般地道:“我绝对会救回社长的,一定会的,为此不论付出什么都是无所谓的。”
即便是……被社长所厌恶。
……
外面天气很好,名侦探却没有什么心思去欣赏。
他一个人默默走在路上,和周围热闹的人群格格不入。
该去哪儿呢?
名侦探没有想法,只是下意识地避开了回侦探社的路,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一个熟悉的房子面前。
他怔了怔,还是选择了拿出钥匙将门打开,走进内屋,顺着阶梯走入地下室。
这次下面倒是开着灯。
“终于要放我出去了吗?”
真正的江户川乱步靠在沙发上,正专注地操控着游戏机,旁边堆着许多粗点心包装。瞥到有人进来,他也只是不慌不忙地问了一句,似乎已经不在意了的样子。
何念道:“是的,明天你就能出去了。”
听到他这么说,江户川乱步才有些惊讶。他随手扔开游戏机,望向对方:“你要离开横滨?”
世界第一名侦探的推理能力何念是知道的,他也没有隐瞒的想法,反正在现在这个情况下,武力比智力更重要,对方无法做出什么。
何念点头。
江户川乱步快速思考着:“你达成目的了。所以说,伪装成我是要利用侦探社的力量搜寻书?嗯,当然还有社长他们的因素,你是想……”
“喂。”何念下意识上前想捂住对方的嘴。
乱步坏心眼地笑着闭上嘴,摇了摇头,向后微挪,示意自己不再说了。
何念沉默着坐在乱步旁边,半晌,像是随口一问道:“你觉得社长认出来了吗?”
“这种事情要问你自己才对吧。”
“……也是。”
社长怎么可能没有认出来,但就是这样才更令人不解——“那他为什么没有直说?”
“怎么什么都要问我,你明明知道答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