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太医的内侍跑得飞快,差点撞上薛柔。
内侍都没看清楚是谁,便连连道:“恕罪恕罪,太后身体有恙,奴婢去请江太医。”
江太医擅长扎针,专治头疾晕眩。
薛柔知道姑母定是又头晕了,对一旁流采道:“我先回去看看,你去式乾殿同李顺说一声,我……之后再来。”
她回颐寿殿时,姑母已经醒了。
“不是要去式乾殿么?”
长乐宫昨夜动静瞒不过太后,薛柔一醒便瞧见胡侍中站在榻前,将事情和盘托出。
太后见薛柔低下头,叹息,“你以为我不喜你去式乾殿,同陛下太近?”
“不,你要去,否则陛下永远像防红杏出墙的妻子一样防着你,时时刻刻盯着你。”
太后隐晦地暗示,“这样的话,你许多事都做不成,往后便懂了。”
薛柔朦朦胧胧知道她意思,待江太医过来,说太后无事后,她便一刻未停赶去式乾殿。
“薛二姑娘来了?”
李顺瞧见她,又惊又喜。
他以为薛柔又要像先前那样,一寻着理由便整日不来。
结果便是陛下心情不佳,宫人都战战兢兢。
薛柔刚进殿,便瞧见少年靠在御座上,并未批奏折,而是垂眸拨弄一只黑猫的爪子。
“陛下,沈太医已经走了么?”
谢凌钰抬眸,压下嘴角,平淡道:“还没有来。”
他轻轻叩了叩桌案,让薛柔坐在自己身边。
案上有不少文书,不避讳地散开让她看见。
薛柔只是不经意扫过去,就瞧见那是吏部草拟好的调任文书。
调王玄逸为怀朔郡丞。
第38章第38章撒娇卖惨装可怜,她最擅……
谢凌钰抬眸,关切询问。
“阿音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薛柔想起姑母说的话,扯起一个微笑。
“没什么。”
玄猊忽然叫了一声,跳到薛柔怀里,舌尖舔了舔她手背。
“你一来,它便不理朕。”谢凌钰轻笑,“这个德行倒是与它主人肖似。”
看薛柔那个魂不守舍还要口是心非的模样,皇帝心里冷笑连连。
他早想把王玄逸调离洛阳,怀朔路远,免得总在薛柔面前晃悠。
无论薛柔对他是好是坏,只要王玄逸出现,所有的态度都变成警惕冷淡。
谢凌钰目光从玄猊移开,淡声道:“阿音,慧忍七月回京,会在阿育王寺开坛讲经。”
“你先前,不是一直想请他为那两枚玉佩开光么?”
薛柔怔住一瞬,方才反应过来。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京中有疫病。
她恰巧得块好玉,托人做成两枚平安符,便想请大师开光,给阿娘和姑母消灾。
可慧忍不在京中,静若大师也在闭关,拖着拖着时疫已消,便忘了。
没想到谢凌钰还记得。
少年见她反应,轻笑:“不记得了?你当初支支吾吾求朕,能否命大师出关。”
“朕说大可以交给皇寺开光,你死活不肯,说要最好的僧人。”
谢凌钰越说,薛柔头越低,恨不能叫他停下,别再回忆年少不懂事时所作所为。
她根本对佛道一窍不通,只当名气越大效果越好,就这样稀里糊涂去求谢凌钰。
待少年终于住口,薛柔冷静下来,陡然想起姑母说过的话,忍不住关心慧忍的行踪。
“陛下怎知慧忍要回洛阳?”薛柔抿唇,小心翼翼试探。
“他声名在外,此次回洛阳一路讲经,朱衣使自然知晓。”
谢凌钰眼底划过一丝不满,他和先帝一样,不喜这些和尚道士。
奈何战火不休,百姓笃信,就连帝王也要装模作样尊崇一二。
先前,谢凌钰看慧忍稍稍顺眼,一来因慧忍赠他耳坠,在众人面前赞他有人君之表,二来因慧忍低调俭朴,从不惹人放下农桑围观追捧。
可这次却一反常态,还未入京,路上望族给的钱帛就装了五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