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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120(第6页)

这件事的起因是徐照白将隐情透露给自己,那么,如何看待徐照白的举动,格外重要。

沈宜一时顾不上的内侍省事务,这些天只能劳烦辛公公,辛百吉是个嘴碎的人,嘴上没完没了诉苦,但桩桩件件大事小情都给你办得妥妥帖帖,极为省心,只是这样梁道玄宗正寺的差事就要劳烦自己到处奔波,好在行宫中诸事从简,唯独一些公卿人家的孩子待选入宫为侍读之事,他挨个上门贺喜,为彰显皇恩,又早教太府寺预备好了贺仪与御赐的文房之物,各门各家均视为圣恩浩荡,皆是感怀垦谢,表示自家争气的小子,定然好好伴驾,绝不嬉怠。

这样走过一遭,十来天的日子水一样流过,侍读待选只剩最后一环面圣,备选之人皆是斟酌过的公卿百官各家优异之子,比例也有微调,不至于让贵戚和臣僚哪方不满,但也多少在梁道玄的争取下,偏心了不少公卿家人品和学识都翘楚的孩子。

最后捧着这些人誊抄出额外一份的历纸,梁道玄打算去交给妹妹过目,谁知刚到了泰康宫外,就见徐照白正款步出来。

作为下属,梁道玄率先行礼,他是不在小事处乱摆外戚的威风和架子的。

“徐大人,才忙完汇事?”梁道玄笑眼看人,扬声说话,整个人都是蓬勃的亲和,“政事堂那边已经传过餐了,你晚了一步。这样,一会儿和我一道去槿芙堂用些点心,待到散务回府,肚子里也不至于空落落的。”

徐照白微微一笑,也客气回道:“那好,有劳国舅引路了。”

一般来说,徐照白都会表示没关系,这次却愿意同往,梁道玄陡然警觉。尽管答应儿子女儿下午去找他们和小外甥一起去体验摇橹赏莲,他还是赶紧让沈宜将历纸一摞送进去给妹妹,自己略整了整衣冠,在镜子里看了又看。

“国舅见徐大人,比见梅相还要紧张。”沈宜见了不免奇道,“原来在国舅眼中,徐大人才是一等一流的人物。”

“沈大人和徐大人相处机会没那么多。”梁道玄急着出去,只跟他苦笑作答,而后将给自己送来的茶一饮而尽,“要是相处起来,只会和我一样。”

他没跟沈宜客气,这是实在话。

自从跟徐照白出差过那么一次后,梁道玄对这个人除了戒备,就是警觉。

“东西我会亲自交给太后,国舅请自便。”沈宜见他似乎是有要事,也不多问多留,让开了路。

徐照白如果照常相处,其实是个不错的游伴,两人走过行宫,谈论近期政务,言及周遭花木,他皆能一正一谐答对自如,梁道玄自己就是擅长和人交流的个性,自然也和这样的人聊得来,然而他却不敢太聊得来,到了槿芙堂,正值槿花初谢芙蓉正盛时期,娇红逶地而柔粉宜人,原本梁道玄是约了一家三个孩子在这里见面,备下的都是孩子爱吃的点心,这时免不了私下吩咐宫人再备一些。

离约定时辰还有段时间,梁道玄热情给徐照白介绍了各种精巧的点心,还命人打包一些,给徐照白的孙子与孙女带回去。

“这样的酥皮里本该包栗子蓉的,无奈栗子未到成熟时,御膳房的小赵公公想了个法子,给换成了莲蓉,甜润绵密,也别有清新风味,我那两个没出息不争气的孩子各个争着抢着吃了没够,连陛下也爱上了,给贵府两个孩子也捎带回去些,若是喜欢,宫里管够。”

徐照白看着梁道玄,只觉得颇为神奇。

眼前这位年过三十的国舅有着兼顾英挺和柔和的俊逸面容,他的性格也是如此。在政事堂,国事鸿谈,施政奥略,他能据理力争侃侃而谈,理正而词直,智谋手段,纵横捭阖。

可谈及家事,这位在政坛上运智铺谋覆雨翻云的国舅爷,一下子化身内宅老祖母,絮絮叨叨,从家长里短到针头线脑,事无巨细,自然而然。

“我方才尝着,确实不腻。”徐照白应和道,“夏日最空过甜噬心,我家两个孩子素来顽皮,不甚好管教,前几日吃多了瓜果,现下都不大舒服,病中苦药难入儿口,拿这个清口香甜的点心来哄最佳,国舅费心了。”

梁道玄立刻表示十分关心,他本就是爱操心的人,问了病情,又表示可以请太后命太医去看看,徐照白这次全然没有拒绝的意思,一应谢过。

“要说到谢,也是我该谢谢徐大人。”梁道玄铺垫完毕,开始直捣黄龙,“之前若不是徐大人主动告知,沈大人哪能得见父亲与弟弟,只是家中厄难,谁也始料未及,哎,终究是徐大人耳聪目明,我也要谢大人一谢。”

徐照白依旧是恬淡平和的笑容,微微摆手:“举手之劳,我也是不愿意见大家都蒙在鼓里。”

话里有话,梁道玄心想幸好人都差遣出去,眼下堂内唯有两个人,这里堆满了孩子用的物件,从小布偶到七巧板,玩腻了的风筝挂在墙上,双陆棋子安安静静守卫棋盘,梁道玄的两个孩子入宫见表哥,大多在此处休憩,如此轻松畅意氛围的居室,梁道玄觉得自己要谈的事情简直对此地的快乐是一种亵渎。

但是来都来了。

“徐大人是梅相的门生,愿意出言相告,已是不易,我与太后并非不能识情之人,这里头的难处,我们都能体谅,但是说出来就已是极大的不易了,今日既然坐下在这里,便是徐大人乐意于我交谈,我也就不管不顾,说些平常不便说的话了,还请大人见谅。”

果然此番话一出,徐照白的笑意终于浓了一些,他虽已过知天命之年多矣,但精神依旧矍铄,兼之样貌清逸,不似一般臃肿老者的萎靡,这样一笑,反倒神采飞扬。

“我也许久没有像峨州御史行差那次一样与梁国舅倾心而谈了,这次确实该咱们坐下好好说说过心的话。”

第116章凡圣不二(一)

梁道玄很难形容徐照白是个怎样的人。

尽管在自认为和他人评价中,梁道玄都是一个洞悉人性者,可当他面对徐照白,他所看到的,仿佛只是一团迷雾,只是有那么一个瞬间,犹如昙花盛开,这个神鬼莫测的人才会熹微展露短暂的情绪。

比如此时此刻,在这句话后,徐照白的神采之飞扬,前所未有。

“如此说来,倒是我晚至缺性。”梁道玄擅长和任何人沟通交流,但面对徐照白,他也不敢过分自满,语气虽然自然犹如故旧相叙,可心中警鸣大作,“徐大人,我心中一直有个疑影,除了您,没人能替我解答。敢问徐大人是如何知晓沈玉良的身世?”

徐照白低头一笑,慢条斯理饮茶入口,才抬头道:“做了这些年官,这点耳目都没有,岂不如瞎似聋?不过沈玉良的身世,倒不是什么秘密,朝中许多人都知晓,洛王殿下也并非不知情,然而大多敬重沈公公多年伴驾的忠勤笃肃,不愿要沈公公为难。终究是自家过往,谁家没有一些难言之隐呢?”

原来就自己和妹妹不清楚?梁道玄抓住话内的玄机,忽然意识到,或许从沈宜开始成为妹妹的心腹与内侍省大太监起,梅砚山就开始留意这些个人的阴私过往家世溯源,洛王姜熙未必没有打听过。

梁道玄很想说,我家就没有,我那个死了的混蛋爹人尽皆知,根本不算难言之隐,简直是茶余饭后的最佳谈资。可他换了个说法,由此借切,幽幽叹息:“我是吃过父亲不慈的亏,这样说恐有不孝,可与沈大人我也不是头日相识,再隐瞒又能藏到哪去?提及这个只不过是想说,沈公公的苦楚,我多少了解些。不过他也是至情至孝之人,不像我脱离苦海,如今情形,对他来说亦是苦海啊……”

如果只是想虚以为蛇,那大可顺着自己的话夸赞沈宜孝德仁义,但要是徐照白有心往深处谈谈,那不破不立,装模作样也是种试探。

他的试探果然起了作用。

“梁国舅,既然今日坐在这里,你我何必百般来回不言一字呢?沈公公这番究竟是悲从中来还是焉知非福,你我心中都是清楚的。他的父亲和弟弟……死了比活着有用多了。你是连中三元的学富五车之人,必然熟读《左传》,其中《宣公二年》说‘晋灵公不君’指责其在其位不为其政,暴虐无道,后被杀,赵盾受累有嫌,而孔子却说他是‘古之良大夫也,为法受恶。惜也,越竟乃免’要是跑了就能保全一世英名,可见即便圣人眼中,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父在上,也当有所担当之责,无责,遭厄亦难辞其咎。”

徐照白不愧是威宗钦点的状元,引经据典延伸示意,要么少说话,要说就切中要点。

得到了想听的话语,梁道玄在保证自己余地的同时再朝前一步:“徐大人是不想沈公公受无端牵累,才仗义执言么?”

“我是希望陛下能不受此累,才出言相告。”徐照白顺势登高,来到了最终的目的地。

梁道玄看他含笑的眼睛,犹如在看一个陌生人,这个人只在公务政事说确凿之词,但在平常,字字句句恨不得都是模棱两可,但今日言简意赅,直奔主题。

徐照白的儿子娶了梅砚山的一个孙女,听说二人年龄本是有些差距的,但徐照白硬是让儿子将近而立还未成亲,等着这位梅家千金及笄后,才迎娶进门。

这想必是梅砚山的安排。

徐照白膝下仅有一子,能听任这样的婚事耽搁,可见他对老师的恭顺,梁道玄本就是多疑善虑之人,听这些入耳,很难全然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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