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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80(第15页)

他站在那里,嘴唇动了动,眼泪却比声音更先出来。

梁惜月见状心口犹如刀割,猛地站起身来,戴华箬也预感不对,摇晃着脸色骤变。

“夫人……二位老夫人……太后那边让奴才知会一声国舅爷家里人……”辛百吉带着哭腔的声音近乎哀泣,“国舅爷他……他在峨州走访时从山上摔下去,没了踪影……眼下不知情况如何,太后说……说几位要稳住才是……”

可是说完他先稳不住,哭泣起来。

“夫人!”有人大喊一声,是戴华箬的侍女,原来她在听前一半时就已经坚持不住,话音一落,整个人都晕倒过去。

梁惜月呆愣在原地,满眼满心闪回的都是过去的影响,她第一次抱起襁褓里发着高热的梁道玄,第一次教他写字,第一次带他去踏青,陪着他功名得成,眼见他成家立业……林林总总,所有的温馨天伦此刻都化作风霜刀剑,朝她砍刺过来。

随后,一向要强的梁惜月,也犹如山崩,栽倒在地。

屋内乱作一团。

只有柯云璧,呆呆站着,一动不动,一双眼睛失去了聚焦,望向墙角。

那里摆着两盆避荫的花盆,是梁道玄临走前特别吩咐,雨季到来之前,不许见日头,要多浇水勤照看。

那是两盆含苞待放的山踯躅,花苞淡紫色,在墙角的阴影中,暗淡犹如不化的浓墨。

第78章绝渡逢舟(一)

对于梁道玄来说,最难的不是求生,而是求生的同时避开搜寻自己的州府军士卒。

自他一天前醒来,整个人挂架在一棵老栎树的枝干上,浑身被从细小到强烈不同疼痛侵袭,经过空白至清醒,看见了树下浑浊的慈鹿江支流和意识到危机的处境。

他是被人推下山崖灭口的。

当时的情形仍旧能清晰浮现在脑海,梁道玄腰上有防备万一的粗麻绳,营造地的绳子都浸过桐油,极其结实防水,不可能因为淋雨就变得软烂断裂,只可能是人为。而且在跌落时身后那一推,感觉分外明显,是他失去平衡的罪魁。

他所在的鹄雁山地带虽然山况复杂,但植被也茂密,在雨中脚下也没那么容易打滑,梁道玄非常确定自己踩得结实稳健才预备撤离,而后背上那巨大的力,就是阻碍他带着证据返回青宕城洗刷定阳王冤屈的罪魁。

可是此时此刻,他想得再清楚明白都没有用,活下去才是唯一要务。

在摇晃着自扼痛苦,勾住最粗的枝干时,梁道玄忽得听到一声呼唤。

是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梁国舅!”

“梁少卿!”

……几处声音的重叠在山谷中激荡,再被慈鹿江震流的声音带远。

饥饿和口渴伴随身上每一块骨骼都在断裂般的疼痛催逼,让梁道玄很想答应而后被救。但理智告诉他,如果州府衙门要灭他的口,这时候的搜救就未必是真正的“搜救”。

于是他选择噤声,待到声音消失,才继续小心翼翼挪动身体。

多亏这条绳子,因在前端被人割断,还有很长的一段绑在梁道玄腰上,他爬伏在相对稳定的粗枝主干,捋到绳子头,确认尽头是平整的切削面,这是被极其锋利的武器一道斩断才可能有的痕迹。

这一边系在树干上,梁道玄看准地面位置,一点点沿着绳自降,最终踩在了松软的泥土中,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瘫软地上,肌肉的疼痛更甚。

好在方才他尝试移动,确认脊柱和内脏并没受伤,只是因从高处滚落,浑身上下都是磕碰外伤,有一处肋骨疼的厉害,但摸上去应该没有断掉,膝盖也被磕到,在找了个趁手的拐杖后,沿着山路进发,梁道玄走得一瘸一拐,朝阳一点点烤干烘热他淋雨后潮湿的衣衫。

他大概是被挂了一晚上。

算了算时间,评估了风险,此刻回到营地,或许还会给营地上的人带来灭顶之灾。之前他们没有遭到毒手,是因为道路不通,外人找不过来,现下道路通畅,万一州府衙门的人借着搜寻自己这个借口来此地灭口,岂不糟糕?

所以他不能回去。

至于凶手……直到自己来之前,这里都安安稳稳,那除非凶手是自己,除此之外,只剩下了一个可能……

边走边思考让梁道玄更为疲惫,好在这是个温柔的清晨,阳光沿着河谷洒下浓郁的金色,河水已经退去,甚至因为下游在洪水中冲平了滩涂,径流变大,此处水流更加平均,露出了一块河滩,只要上游和本地没有下大雨,梁道玄可也暂时冒险在河滩上行走。

看天气,并无雨云从西南飘来,大概走个半日还是安全的。

毕竟河滩被冲刷过平整的地面对于摔得七荤八素的梁道玄来说,要比崎岖山路好走的多。

这里是西陶县,沿着慈鹿江,就能抵达上游的桑垠县青宕城,峨州的城镇受制于地形全部依江而建,无形之中为梁道玄寻路提供了极大的方便。

回到城中,他才能真正安全。

梁道玄出奇冷静,他内心推算,徐照白大约今日抵达青宕城,而因为他失踪的消息,原本定于两方证据齐全后对定阳王的审问,将推迟。

目前,以他的身体状况和移动速度,没个三四天没有办法完成这趟徒步,而州府衙门的人一定会为避免夜长梦多,尽快结案,催促审问,而此刻又是特殊情况,虽规定宗室不得在没有宗正寺官员旁监的情况下受审问罪,可在旁人眼中梁道玄确实是生死未卜,案子不能一拖再拖,一直关押着一个王爷也不是那么回事。

最多三天,在三天后,对定阳王的审讯大概就会开始,没有人证物证,只有一封广济王来的信,非但不能证明定阳王无罪,反而还会将广济王拉下水。

那么这就不是徐照白所期待的结果。

不谈儿女情长,徐照白有今日,一是恩师梅砚山赏识,二是老广济王——也就是当今广济王和徽明郡主的父亲,以私储开学馆书院,聘外州饱学之士讲学,免除了优异生员的膏火之费,乡下孩子徐照白才有书可读,有明日可期。

他未必不会撇清广济王的关系。

那么他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让事情彻底水落石出,再迁延时日,等待搜寻结果,继续寻找可能存在的人证物证;另一个则是为了给广济王撇清干系,他会竭尽全力定罪定阳王,使其一个人背负所有罪责。

但徐照白,不只是徐照白。

他所代表的不只是自己的老师梅砚山与其所在朝廷中结党的势力,更是一整个帝京朝堂文官集团。

这样涉及集团利益的要事,不能指望着一个人的良心进行应对,在巨大的利益面前,绝大多数良心都不值一文。

如今这个巨大利益集团一家独大,自然不想有任何掣肘继续跅弛不羁随心所欲行使他们手中的权利,谋求更大的集体与个人利益。

帝京会收到自己出事的消息,但后续处置,梅砚山一封密信,徐照白如何作为,都是不可预知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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