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像故意的。
“我困了。”她头沉得厉害,索性整个人往顾知宜怀里一窝,额头抵着他锁骨。
顾知宜接住她,不太敢有动作。
明明也有小羊喜欢往他怀里钻,但怎么她和小羊这样不同。
贝言闭着眼搂他。
“冷吗?”
他手臂悬了半天,小心环住她后背,掌心离她衣角始终隔着一指距离,不敢贴实。
贝言闭着眼拽他手腕,直接把他的手按在自己腰上:“可以黏我,你比火堆暖和。”
对方这才慢慢抱住她,低头贴贴她额头,黏得像小羊。
贝言闭着眼,指尖无意识玩手腕上的铜铃耳坠,想起那赛马忽然着急问:“那你比赛算输了?”
顾知宜低头看看她眼睛:“嗯,旷赛要记输。”
贝言眉头一皱,“可是你不是没输过吗?连胜被断了?”
顾知宜好像没当回事:“那就断了。”
贝言听不下去,撑着他身体抬起头,“我觉得你该赢。”
对方认真想想,忽然弯起唇角,“嗯,那我就没输。”
贝言扫了眼顾知宜极淡的唇色,无端想起他侧耳摘下耳坠那一幕,于是不讲道理地咬咬他耳垂。
顾知宜垂目搂她:“饿了?”
他手指碰碰自已,耐心哄她,“不能吃。你饿了我还有奶块,带了好多。”
他低头去翻。
“我饿个什么劲。”贝言手肘撞他一下。
“喔好。”他收了起来。
雪落是有声音的,极静就听得到。
贝言听见远处狼嚎此起彼伏,一声叠着一声,在雪夜里渗得人脊背发寒。
忽然,一只手轻轻覆上她的耳廓。
掌心温热,干燥,带着点草泥气息,将那些毛骨悚然的嚎叫隔得模糊。
她抬眼,见顾知宜正低头,另一只手贴在自己颈窝暖着,待指尖褪了寒意,才安静地捂住她另一只耳朵。
第56章if线-缚山誓。4下雪吧……
她说不出话来了。
对方的眼睫垂得很低,在火光里拓下一片静谧的影,不想惊动什么似的,连呼吸都放得轻。
贝言忽然开口:“顾知宜,我觉得你可靠。”
他掀开掌心一点,“忽然说这个给我听?”
“他们说你只在乎牛羊,对人不上心。”她盯着他手腕深处那些旧伤痕,吸一口气淡淡说到底,“但明明赶狼也是你去的,猎物分不完也都给大家,甚至那天不是你的羊陷进冰窟窿,你也跳下去救了。”
她一口气刚好说完,侧目向上,“顾知宜,你人好。”
远处又是一声狼嚎。
贝言不是很怕,撑着他腰要抬头,却忽然被人轻轻按住,藏袍搭住她半边,依旧没贴她太紧,只说:“冷。”
他大约正弯着眼睛,带着藏地人特有的懒洋洋的腔调,“你暖和。”
贝言实在头沉,随他去了。
第二天一早,顾知宜先醒,低头看见贝言还直挺挺睡着,发梢上沾着干草屑。
他垂头一点点摘干净,而后碰了碰她露外的那截手腕,凉得像冰。
于是解了自己腰带上的毛皮护腕给她套上,缠收起了两人手腕上的红线与铜铃耳环。
鹰的唳叫就是这时划破天空的。
贝言打着哈欠睁眼,正看见那道黑影掠过洞口,翅膀拍打的声响惊起一片雪雾。
“帕卓来找你了。”她声音还带着睡意,看起来像是没醒透。
等她低头瞥见手腕上不知何时箍了两只毛茸茸的护腕,清醒不少,觉得帅,扎步淡淡出了俩拳。
又嘿又哈的,不标准。
顾知宜在倚在石壁上低笑。
“耳环呢。”她收势晃晃手腕。
顾知宜不懂她要这个有什么用。那对旧铜铃划痕遍布,不值几个钱。
但他还是从怀里掏出来交到她手上。连同红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