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言循声回头,见顾知宜站到自己身侧,手指梳过她后颈一缕乱掉的发丝。
他抱着猫站定,从容看向对面的人,也扫了眼对方怀里的博美犬。
“原来是纪导。好久不见。”
纪禾西注视着对方,目光移到颈间那片吻痕上,脸色难看。
他听说了联姻疑似解除的事情,当即从国外推掉所有工作赶回来,想第一时间见贝言。
可一问,贝言在顾家。
顾知宜温声开口:“是来取上次那张纸的吗?”
贝言愣了下。
就连纪禾西一时都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喉咙噎住。
而顾知宜近乎温柔地注视着对方:
“就是你要我离开贝言的那封信,有纪导的亲笔签名来着。我特意裱起来了,要看看吗?”
他站在那里,整个人肩线平直,眉眼舒展,气息很宁静,仿佛真在询问,还微微垂头看了看贝言。
小纯也喵来喵去。
贝言听懂了某人这通喵喵喵:
纪禾西恐怕威胁过顾知宜什么。
她无奈啧了声,朝纪禾西斜去个警告的眼神,而纪禾西侧过头。
那是种只有熟人间才有的默契,带着点无语。
顾知宜偏眸盯着这一幕,伸手扣住贝言的腰,贝言不明所以向上看他,而对方指尖在她左腰侧一按。
四小时前,贝言曾停在对方侧腰同样的位置上,发出过‘好好抱’的淡声感慨。
而顾知宜当时差点被哄得窒息过去。
这垂目一按就像在无辜委屈,明明和他才更亲密。
贝言有些失语。
“纪导还有别的事吗?”顾知宜温和看着他,顺过小纯的猫毛,“贝贝今天忙着陪我还没吃饭。”
纪禾西攥紧狗绳,指节发白:“这狗是我妈的,她嫌闹腾养不下去,贝言,我想拜托你照顾。”
贝言蹙眉在考虑。
小纯实在是没法和小狗呆在一起,担心会应激……
“恐怕有些困难。”
她一看,是顾知宜自然地接过话,语气沉稳而体面,“我家已经有小纯,小纯对狗会应激。”
小纯从他怀里支起身,瞳孔竖成一线,冲着幼犬炸毛哈气。
那小狗顿时瑟缩着往纪禾西怀里躲,呜咽声卡在喉咙里。
顾知宜稳稳揽好炸毛的小纯,指腹在它耳根安抚性地揉了揉,抬眼时目光平静得像在讨论一份合同:
“而且贝言只喜欢猫,只擅长养猫。如果信得过,我认识一些专业猫狗机构,也许能帮到你。”
贝言听着怎么这么怪。
“…她以前很喜欢狗……高中的时候。”
纪禾西也莫名较劲住前头那句,说着说着声音渐低,后几个字刺痛了自己。
“贝言。”他提高音量又硬生生压住,“你不喜欢狗了吗…只喜欢猫吗……”
这已经不单单是在争论猫狗。
顾知宜笑了笑,姿态向来妥帖完美。
然后,缓缓低头看向贝言,眼睫稍垂,目光从下往上掠她一眼。
像某种大型猫科动物被闯入领地后,既不想显得太计较,又忍不住坦露不高兴的委屈。
明明也没说什么,但意思好像是:
选猫。现在。
贝言对于这俩人的幼稚争吵,实在是听不下去,一连说了好几个得。
她手还平淡揣在兜里,不选狗也没选猫,只拿手肘稍微撞了撞顾知宜,然后向对面的人清清楚楚地说:
“目前喜欢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