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复这样说。
贝言总算动了动,侧目,眼睛肿着。
“是山上祈福用的吗。”
“才不是。”
贝言一顿,而温复的声音好低:“它是你的树。”
贝言不明白。
月色吹动那一树红线。温复的声音轻得像气音,带着一点点无奈,大约觉得谁没救了吧。
“漫山遍野都结酸杏子的时候,它为你开白色的花。”
天际山远处,一道紫色闪电掠过。
滴滴答答中,岚城下雨了。
…
贝言以为大概前后只需要三天就能回去,可岚城这场雨来的太汹涌,将她困在山里,根本出不去。
反观温复气定神闲地住下,每天还钓钓鱼。
最后还是贝言发了顿火,把他这几天好不容易才钓来的一条鱼连夜放回池塘,才逼着温复想办法送自己出去。
温复问急着出去做什么呢?
他明知故问。
贝言打算回去,打算见到顾知宜。
该抱下顾知宜的。
可坐在回去的船上,她忽然想起离开那天的情景,简直算是又把猫丢在那里。
她欠顾知宜的爱意仿佛太多太多。
这下又欠一笔。
她拧眉。
顾知宜恐怕在生她气,大概会冷脸避开她。
到达朝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发信息不见顾知宜回复,也不在家里。
向申恩打电话,他说是公司举行团建,到了地址一看才发现居然是酒吧。
团建着团建着跑到酒吧去了,好好好,都气她气成这样,家都不回了。
贝言戴好口罩走进去,酒吧里人头攒动,大多数都醉的不成样子。
一眼,看到某人随意坐在吧台角落,衬衣严谨衬着宽肩窄腰,线条清晰。
身材上没有认错的可能。
公司其他人都在舞池里玩,只有顾知宜坐在那里,指节松松圈着玻璃杯,喉结在阴影里刻出道弧。
多日不见,他那张漂亮的脸沉在黑暗里,看不到痣,只露出一点下颌线。
贝言揣起手。
顾知宜坐的地方是暗处,但架不住气质好太出众,几个女生先后靠近,从三个位置挪到两个位置,最后挪到他身边去。
她们堆起笑意将点的酒推给那位,却在触及他抬眸的瞬间僵住。
也许是沾染了酒气的缘故,顾知宜扫去一眼,倦怠晃了晃酒杯。
冰块碰撞的轻响在音乐中格外清晰,冰冷的警告。
而那双眼睛深不见底,一瞬间脊背发麻。她们意识到眼前这位无法接近,连一刻也不敢停留,慌乱拿起包离开。
顾知宜默然侧回头,醉意在蔓延。
“…果然人气很高,顾组长。”
贝言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带着刚回来的山风气息。
酒杯顿在半空,酒液晃出一圈涟漪。
他缓缓转头,瞳孔在酒吧灯线下闪动一瞬。
好像没反应过来,又或许醉得忘了掩饰。
贝言蓦然怔住,一看到他那颗痣,口腔就开始泛起杏子味。
岚城里听到的字句漂浮在耳边。
她错开视线,淡声说,“噢顾组长是不认得我了吧,人气高,应付不过来。”
下一秒,手腕突然被攥住。
顾知宜捉着她的手腕迈步将她带离,整个人几乎一言不发。
直至离开震动的音乐,拐进无人的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