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抬头仰望夜空,他放柔声音说:“你可知,光宗为何误以为自己的名字是逢时?”
话音刚落,萧霖秋无奈摇头。
“因为生不逢时,就这四个字,贯穿了他的一生,以至于后来,他变成鬼的时候,忘记了其父母寄予他的厚望。”男人如是说道。
萧霖秋的嘴唇微张,犹豫半晌,他终究还是说出口,“为何就不能是恰逢其时呢?”
“李光宗先生的出生,让其父母有了依托,他游走于世间,让其妻子有了依靠,这都该是他降于尘寰的理由,况且他也曾惦念过片刻美好的往事。”
“可你不认为这对于他来说,太过残忍了么?”男人反问说。
“先生说的没错,如果世界上一定要有人承担苦难,那么被迫接受的那个人,一定是不幸的,所以人们通常会以苦中作乐,来达到平衡,但残忍也好,幸福也罢,人总要以不同的角度看待事物的本质,否则迟早有失去平衡的一天。”
“嗯……”男人抬手抹去自己眼角的泪水,他哽咽着说:“这世道太乱,不足以支撑一名凡人生存下去,可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只能看着……”
萧霖秋明白,眼睁睁看着事物朝坏处发展时的无力感,无异于是不见底的深渊。
他曾无数次期盼着,这道深渊能浅一点,再浅一点……
“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么多。”男人正视萧霖秋道。
旋即男人拾起身边的铁锤递给萧霖秋,“我知道你现在需要它。”
萧霖秋连忙双手接过铁锤,他感谢道:“多谢先生借予此物,晚辈无以言表,期望先生能早日脱离过往的苦,面向新生。”
他郑重地站起身,又朝对方颔首说:“如今时局紧迫,晚辈先行告辞。”
“你走吧,让我留在此处,陪他到天明。”男人缓缓说。
萧霖秋的眼眶早已湿润,他朝对方连连点头,然后才挥手告别。
他自由地仰头看向渐明的天边,彼时他无比笃定自己的心之所向。
萧霖秋沿着原路返回至鬼界,但他的脚步却停留在第二个岔路口。
他点亮手心的金光,查探四周,他发现在右侧的岔口出,有被蒙尘的壁画痕迹。
见宗主除鬼界暴乱(一)
彼时,一个悠远的声音响起,萧霖秋不自觉地朝壁画的洞口走去,这仿佛是冥冥之中的某种暗示。
顺着壁画墙往里,萧霖秋摸索着冰冷的石壁,直到他进入一处开阔的洞窟后,他的脚步才堪堪停住。
洞窟内的黑暗中缓缓升起亮光,等到洞窟彻底被金黄照亮时,无数陈旧的壁画呈现在萧霖秋眼前。
壁画中雕刻的是一个个手握不同乐器的男女,他们衣着华丽,笑颜柔和,洞窟中耀眼的金光,将他们的身姿照得栩栩如生,这仿若是场庞大的乐宴。
此地的辉煌,庄严又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