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看病和读书从来就不便宜。
舟多慈赚的钱,加在一起看着多,一旦平摊到每个月,也就那么点,全都赔到了这个无底洞里。
“身体上的伤害都不跟你算了,这个累死你们都赔不起。”
金丹修为被硬生生拖累成了练气,这得算多少钱。
宋星苒把自己说笑了,“我还给你们算辛苦费……你们两个大人赚钱算辛苦,一个八岁的孩子赚钱就不辛苦了?”
李终程不甘心,辩解道:“你也是这个家的儿子,赚钱孝敬父母不是你该做的吗?这么斤斤计较做什么?“
“你也是这个家的儿子,你赚了多少钱,孝敬了多少?”宋星苒道,“嗯?十六岁的巨婴,你赚了多少钱,又花了家里多少钱?”
他哼笑一声,骂的太入神,一时忘了自己用的不是自己的身体,懒散撑着下颌的手指松开,想去揉揉后颈。
冰凉的指尖擦过耳垂时,一股细细的酥麻传遍全身。
宛若电流窜过。冰冷华丽的大殿内,舟知晏闭目坐在上首,舟十七面无表情站在他身后。
整个殿内被死寂笼罩。
这是一间极尽奢华的宫殿,金玉作阶,从高处一步步蔓延至莲池深处,鎏金铜兽首口中发出袅袅青烟,奢靡馥郁的香味浸染进每一寸地面。
李终程越是打量越是压不住心中的嫉妒。
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境遇却如此天差地别,凭什么,就凭舟知晏早他几年出生吗?
舟知晏睁开眼,正正对上他的眼睛。
两人已经撕破脸皮,他也无需伪装,当即嗤笑一声。
李终程十分敏感:“你笑什么?”
舟知晏漠然道:“笑你蠢。”
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
“我蠢?我都是按着你说的做的!你说我蠢,我看是你蠢才对!”
舟知晏冷冷打量着他脸上气急败坏的神色,笑了一声,“看来舟多慈对你真的挺好的。”
李终程:“废话,他是我……”
“不然你怎么敢这么和我说话?”舟知晏冷冷道。
李终程措不及防闷哼一声。
大殿内,一股属于修士特有的威压蔓延开来,毫不留情碾压在李终程身上。
李终程脸色惨白,被威压压跪在地上,哆嗦着唇:“你,你要做什么?”
宋星苒动作一顿。
识海内,沉寂的灵识漾开微不可见的波澜。
李终程喉头鼓动,很想说点什么,把学过的字句拼成尖酸的讽刺,喷到舟多慈脸上,但他的功课着实学的一般,绞尽脑汁思索半天,还是一片空白。
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是我们救了你,要不是我爹娘,你早死了……”
宋星苒道:“你跟你谈钱,你跟我谈感情,我跟你谈感情,你跟我谈你们家这么多年对我的恩情,挺能钻空子啊。咱们在商言商,别说那些没用的行吗?”
“或者你要跟我谈感情也行,”宋星苒倏地笑起来,“刚刚我已经把算帐给你们算出来了,把钱还我,然后你就可以开始道德绑架我了。”
只那一刹那,也渡猛然将我拽入了怀中,他单手牢牢紧抱着我,另一只手挥手之间,无数冰剑顿时穿透了母亲的身躯。
我的瞳孔在那瞬间紧缩,感受到温热的血液似乎就溅在身上,想说些什么,但唇齿翕张,仍旧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也……早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如此想着,母亲被刺穿的身体里却突然爆开一团浓雾,淹没了我。
第387章“真相”(一)
身体在一片咸水中沉浮,如同回归最寂静的混沌之地,我莫名感到无比的安心与困倦,意识沉在咸水与大雾当中,不断、不断下沉。
不对。
是幻觉。
发间所簪的清净竹竹簪散发出一点凉意,在渺茫幻境当中成为了唯一固定的锚点。头脑间更是捕捉到这一瞬清明,我猝然睁开眼,将竹簪取下刺破指尖,以精血施咒,才在这片大雾当中护持住神魂清醒。
自从那次“入梦”之后,我便知晓母亲手底下恐是有特殊施展幻境的法门,能强制使人神魂入梦,不得不防范。便将宋星苒曾送我的清净竹竹簪佩在身上——清净竹是上古神物,加持清心灵玉,可安魂定智,对于这类迷魂术法亦有奇效。
如今算是派上用场。
舟多慈深吸口气:“前辈,我们还是……来聊把这剑吧。”
宋星苒其实也就是随口一说,他死了几千年,好不容易见到个会动会说话的,逗人逗得十分起兴。
“这不是正在聊吗?”
舟多慈眸子沉静,一片清明,半点没被他影响带偏,“它上面那七个点是什么?”
“哦,”宋星苒看了一眼,兴味索然道,“那把剑承袭自上古,能感应天道,察觉到你的情况,给你安了个进度条。”
“进度条?”舟多慈问。
“嗯啊,就是你之前昏迷那会儿,看到的那个叫舟知的小子,上辈子不是用那块巴掌大的板子,玩什么游戏吗?他当时说的那个,我觉得这词儿挺好的,通俗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