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慈玉也把竹篮里的鸡蛋和红糖让竹哥儿去放好,正说着话,苗秋莲和舟铁山进门了。
两个女儿回来,一家子总是高兴的,舟多慈又是说又是笑的,情绪出来后,心情明显好上许多,想起做饭的事,还上灶房把干黄花菜和山木耳用水泡了一把。
聊天说闲话时辰过得快,眼瞅着快到晌午,舟多慈起身道:“娘,我去做饭,你们说话。”
见他愿意动了,苗秋莲连忙答应:“好好,你去,把肉炒了。”
等他进灶房后,舟慈玉和舟慈秀朝外头看一眼,才低声问起林晋鹏的事,她俩嫁的是邻村,离小河村都不算远,村里也有小河村的出嫁女和夫郎,自然听说了这件事,今天其实是回来看舟多慈的。
苗秋莲叹一口气,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这该死的王八蛋。”舟慈秀骂骂咧咧,又说:“还好搬走了,不然在村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看了糟心。”
“可不是。”舟慈玉点头道。
“算了,不说这些。”苗秋莲摆摆手,看着舟慈秀问道:“秀儿,最近没动静?”
舟慈秀嫁人一年多,但一直没生,婆家嘴里免不了埋怨催促,她自己有时心烦就回娘家躲着。
成亲生孩子对乡下人来说是要紧的大事,提起这个,舟慈秀一下子愁眉苦脸的,说:“没,家里说改天去看看郎中。”
灶房里,干米饭蒸上锅,舟多慈切肉切菜,竹哥儿进来打下手,把泡好的黄花菜和木耳捞出来洗净。
风从窗外吹进来,大太阳晒得地面都是白的,他看一眼外面,麦子收拾完后瓜菜上不再覆尘土,瞧着鲜绿,今年院子里的黄花菜已经收了一茬,趁没开花就得摘下晒干,这会儿看着又有些花苞长出来,下午该掐了。
一顿饭又是肉又是鸡蛋的,比有的穷人家过年还丰盛呢,连菜也都是好的,木耳这种只有山里才长的东西值钱,平时采到都是晒干了到镇上卖,亦或是有人下来收,平时都舍不得吃,今天这一小把,还是因舟慈玉和舟慈秀回娘家才泡的。
两人每次回来多少都会带点东西,能吃的苗秋莲不会等她俩走了再吃,婆家再好,到底不是亲生的,怕女儿受委屈,带回来的肉和蛋自然要让她们多吃些。
一家子美美吃了顿饭后,狗儿没出门打草,和姐姐哥哥们闲聊吃果子,玩耍了一阵,而后在院里打水的舟铁山抬头一看,已经申时了,便喊两个女儿趁天色亮回婆家去。
舟慈玉和舟慈秀今天结伴回来,她两个妇人,没有男人跟着,不好等天晚再动身。
我:“…………”
我尽量让自己神色不露出半分异常。很显然,西渊的状况从很久以前就不大正常了。
而我父亲的情报消息网恐怕不大灵通,因此没让他发现,正是他眼前的小儿子做的。
第359章血债血偿
明明做的都是正经事,偏此时心虚的人是我。
我奇异的静谧似乎并未引起眼前人过多的关注,父亲依旧带着怪诞的热忱,摆出刻意到几乎有些像是装模作样的“惋惜”,继续道,“……所以,我只能采用更耗费心血一点的方法了。”
“把西渊作为它们繁殖的巢穴——一开始我也有些舍不得,毕竟为父在这片地界长大,对那些生灵也亲如子嗣般爱重,可惜……”
翌日晌午,太阳正大,别说在日头底下干活,就是在阴凉处动一动也叫人汗流浃背。
堂屋门敞开,偶尔会刮来一阵风,舟多慈架了耙子打草鞋,他有一双烂的都不好补了,干脆弄双新的,竹哥儿出门前见他拿了草鞋耙子,也嚷嚷着要呢。
庄稼人平时舍不得穿布鞋下地,只要天不是太冷,大多都是穿草鞋,旱田还好,水田里又是泥又是水的,草鞋脏了坏了不觉得可惜。
这草鞋是自己穿,要是弄得粗糙没几天就坏了,他手下编的细致,慢是慢了些,但没糊弄。
半掩的院门被推开,舟多慈抬头看过去,他拧着蒲草条子不好撒开手,说道:“娘,水都舀好了。”
“好,知道了。”苗秋莲背着一筐草眯缝着眼睛走进来,脸上全是汗,问道:“你爹他们没回来?”
“没。”舟多慈应道,看一眼天色说:“正午了,不过山上好点,树林子密,没山下这么晒。”
舟铁山今天带着狗儿和竹哥儿到山上挖笋和薯根去了,夏天的笋没那么好吃,但焯水后趁太阳大晒成笋干,能留着冬天吃。
苗秋莲在屋檐下放下竹筐,点点头道:“也对,山上能凉快些。”
她站在旁边看了看:“这看着小,是给竹哥儿的?”
“嗯。”舟多慈笑眯眯点头,道:“喊着要呢,先给他打一双出来。”
“明儿你永安叔给孙子办满月,下午我就得过去帮忙,你盯着点时辰,带竹哥儿和狗儿过去。”苗秋莲拉了板凳拿了蒲扇坐下扇风,擦擦汗又说:“去了一人吃一个蛋,别多拿,咱家又不少这口吃的,吃完就回来做饭。”
许永安家境不错,又是好面子的人,他二儿子许福去年成亲,今年儿媳妇就生了个大胖小子,满月酒给村里所有人都招呼了,让去吃喜宴,喜宴虽说在明天,但今日就得把菜肉点齐备好,少不了要让村里人帮忙,而且喜宴前一天主家会煮一锅鸡蛋,进门无论老少都要先吃一个蛋。
苗秋莲和舟铁山不爱占别人便宜,况且满月酒不比婚丧嫁娶这种,舟铁山明天吃喜宴给人礼钱时才去。
“我知道。”舟多慈答应下来。
树上夏蝉滋——滋——嘶叫,越发显得夏日燥热,他娘俩一个摇蒲扇一个打草鞋说了阵闲话后,竹哥儿他们就回来了,沉甸甸挖了好多笋子,还有猪吃的地薯和草根。
满载的竹筐放进堂屋避免晒到,近来地里活不重,天又这么热,偷一阵闲难免的事。门屋大敞,时而有风吹进来,一家子喝茶水扇凉,倒也有几分自在。
太阳逐渐往西边走,没那么热了,舟多慈低头干活,有竹哥儿和狗儿帮着搓草绳,编得就快了些,等一只草鞋打出来,他摸着脖子抬头向外看一眼,问道:“你俩饿不饿?”
竹哥儿还在拧蒲草,闻言想了下,说:“有点儿,但也没那么饿。”
舟多慈站起拍拍身上草屑,笑道:“也不早了,去那边吃个蛋,回来才做饭呢。”
商量着,三人整顿整顿就出门了。
舟铁山在后院喂猪打扫,前头没人,舟多慈出来时顺手带上了院门,村里总有几个游手好闲的,家里之前养的狗老死了,不关门的话没个警醒。
正要往村头那边走,隔壁西邻家也出来人,舟多慈喊道:“婶子。”
刘桂花一看是他几个,笑道:“往那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