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小吉离开后,裴解意将拔下的三十二片叶子整整齐齐摆在一起,心中默默为灵植哀悼:对不住了,总有人要掉头发,你就当是为我牺牲了。
回到殿内后,裴解意向后一仰,呈“大”字型躺在床上,两眼一闭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近黄昏。
大脑昏昏沉沉,裴解意手肘后曲想要支起身,却发现身上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接连试了三次之后,裴解意秉承着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躺下的原则,干脆放任自己躺回床上,闭眼想要睡个回笼觉。
意识滑入无尽的深渊,身上越来越烫,仿佛身下有火炉在烧。
裴解意眉头不自觉皱起,想要逃离,却连动都动不了。
半晌,才凝聚起一丝力气,将手背搭在额头上。
额头烫得吓人。
……发烧了?
他一直以为原主这副身体还算强健,每日活蹦乱跳,就算那天去赵长老的居所刷了两万多步,第二日起来腿都没有酸痛过。
这次发烧来的气势汹汹,意识一次次清醒,坠落,喉咙也干得冒烟,裴解意意识模糊,感觉自己等不到被舟多慈做成人彘,就要先嘎了。
“统,我这么死是不是有点窝囊?”
“103号为您服务。系统无法干预与主线无关的相关因素,很抱歉。”
“不怪你。”
系统没再回话,空气再次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裴解意隐约听到了舟多慈的声音。
“……林长老让你明日去找他一趟。”
烧迷糊了?已经开始走马灯了吗?舟多慈已经等不及要来把他做成人彘了吗?
裴解意思绪混沌,张口却发不出音节。
在门外半天没等到回应,舟多慈皱眉,不知道裴解意又在搞什么鬼。
好难受……
明明身体烫得吓人,他却莫名觉得冷,下意识蜷缩在一起。
“你又在做什么……”
舟多慈推开门,在看到裴解意时,把后面半句咽了回去。
裴解意脸颊红的相当不自然,眉头紧蹙,碎发黏连在脸侧,眼睫轻颤,像展翅欲飞的蝶。
听见推开门的声音,他勉强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所见之物都跟着意识扭曲,流淌,让人头晕目眩。
咚,咚……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在他床前停下。
裴解意缓缓眨眼,开口时声音嘶哑:“你怎么来了?”
舟多慈本想回呛一句“不想背上谋杀亲师的嫌疑”,就先被裴解意一把抓住了手。
可能是人之将死,其胆也大,裴解意摸了把舟多慈手背上的疤痕,长叹一口气。
“没上药吗?”
舟多慈动作一僵,不知为何,没将手抽出来。
裴解意的手相当清瘦,骨节分明。因为体温的原因,他指尖划过的地方尚且残留着余温。
“……没有。”
大抵是裴解意的体温使得屋内温度也一起上升,舟多慈垂下眼眸,半晌才记起将手从裴解意手中抽出。
唯一的热源骤然消失,裴解意撇撇嘴,干脆用被子蒙住头,声音传出来显得有些闷:“金疮药还在桌子上放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这是为师最后一次为你免费提供,还附赠系蝴蝶结服务。”
后面舟多慈想找他要得拿好感度换,好感度不涨就让他复述不同字符类型的数值范围,背不出来不许用。
裴解意实在烧得有些糊涂,半晌听不见裴解意回应,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你总不会想让我给你上药吧?这是另外的价钱。”
我困惑的地方是,他们怎么想到要付出这种代价的?
不论是因果誓约,还是另一份名单上的天材地宝,我都不曾提出这方面的限制,唯一比较清晰的目标,也就是不要牵扯出帝流浆的来历。
想到殷符先前和我说的话,我下意识看向了殷符。
用目光询问:是你安排的?
殷符察觉到了,对我微微摇头。
他的确有类似的主意,但是还没开始商讨……这些医修如此自觉,完全在预料之外啊!
殷符都有些呆滞了。
不是?
我略微思索,望向医修代表正气凛然的神色,还是决定直接开口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