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的动作,眼前的红色竟也跟着晃动,舟多慈这才发现,遮蔽他视线的并非流进眼睛里的血,而是一块红布。
他一把将红布掀开。舟多慈手指下移,开始解腰带。
这回宋星苒终于有了些反应,他的视线也跟着落在舟多慈腰间,冷峻的眉皱了皱。
“将军还不宽衣?难道等着我伺候你?”
搞清楚目前状况,适应能力良好的魔尊大人已经完美融入了角色,他三两下解开腰带,随手将奢华繁复的喜服扔在一边。
这婚服的料子、工艺都是顶级,一看就是御赐,但这份“圣恩”穿在一个刚刚出狱、遍体鳞伤的“罪臣”身上,只能说十分违和。
难看,不如扒了。
舟多慈伸手去解宋星苒襟前盘扣,顺势就坐在了他腿上,完全没留意有什么东西也跟着被他扔下的嫁衣落在了床上。
红色的衣团耸起一个鼓包,里面被埋住的东西左顶右顶,总算探出头来,竟是条通体雪白的小蛇,红玛瑙般的小豆眼望向舟多慈,疑惑不解地吐了吐信子,似乎不明白主人为什么把它丢下。
舟多慈的手继续向下,宋星苒终于忍不住抓住他的手腕,紧锁眉头沉声质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嗯?原来你会说话?”舟多慈饶有兴味地歪了下头,视线停在他滚动的喉结上,“我还以为你的嗓子也被毒哑了呢。”
只是这嗓音嘶哑得厉害,和泊苒仙尊相去甚远,他不喜欢。
他伸手掐住宋星苒的脖子。
冰冷的手指扼住咽喉,宋星苒下意识想要反抗,纵然他一身武功已废,却也不至于被这样的伎俩杀死。
可下一秒,扼住他的力道又松开,拇指移向他的喉结,在上面重重一按。
“……!”
怪异的感觉让宋星苒浑身僵硬,痛痒难耐间,舟多慈又贴上来,猩红双眸将那张脸庞衬得妖冶又诡谲:“将军竟问我做什么?这大婚之日,做的自然是——爱。”
温凉的吐息犹如蛇信扫过面颊,宋星苒脸上肉眼可见地浮现出薄怒。
也难怪,一个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征战四方的英雄,被昏君以莫须有的罪名下狱折磨成废人不说,还被按头逼着娶一个异族男人。
如今,这来历不明的舟人还要跟他上床。
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他这个助纣为虐的恶毒男妻,一定会被姓宋的往死里恨。
可他还就偏爱看宋星苒这副模样。
怒而不发,隐忍不言,没想到泊苒仙尊那张波澜不惊的面瘫脸上也会露出这样丰富的表情。
姓宋的现在失忆了,等有朝一日想起自己是谁,发现他一个仙道魁首竟和祸世魔尊成亲还上了床,不知会是什么反应。
光是想想就让人兴奋得浑身发抖。
“将军何故用这种眼神看我?”舟多慈明知故问,“难道你们汉人的传统,就是在大喜之夜对新婚发妻如此冷淡?”
宋星苒:“……”
“哦,差点忘了,”舟多慈收回磨碾他喉结的爪子,手臂一展,从旁边小桌上取来一杯酒,“按你们汉人的传统,喝了这酒才算礼成,对吧?既如此,那我也入乡随俗。”
宋星苒目光阴沉地盯着他,看起来并不打算接这杯酒。
舟多慈倒也不在乎他配不配合,只将杯中酒含了满口,而后扳过宋星苒的下巴,覆上唇去。
辛辣的酒液被强行渡进口腔,宋星苒不可抑制地呛咳起来,他脸上同时闪过震惊与厌恶,猛地推了对方一把。
杯里剩余的酒因他这一推而泼洒出来,湿了两人满身,舟多慈却满不在意地捉住他抗拒的手,凑在唇边轻吻,晶莹酒滴顺着掌心滑下,落在他温热的舌尖。
被潮湿的舌头舔过虎口,宋星苒只感觉一阵恶寒,这舟人的每一步举动都超出他的想象,与其让他和这疯子结为夫妻,不如现在就拼个鱼死网破。
宋星苒疤痕累累的手臂上青筋凸起,舟多慈从他掌心抬起眼来。
好浓烈的杀意……
和那日将长剑捅进他心口时如出一辙。
这才有点泊苒仙尊的样子。
舟多慈眼底的兴奋更盛,映得那双血红色的眼眸愈发妖艳,他挺直腰身,单手撑住轮椅椅背,压低声音:“将军难道是想抗旨?陛下钦赐的婚事,将军配合些,对你我都好。”
怪异的触感硌着宋星苒的腿,他身形一滞。
手指被舟多慈含进嘴里,尖齿咬穿了还没长好的指甲,十指连心的剧痛却也让宋星苒彻底清醒。
纵然武功废尽,但凭借过人的耳力,依然能听到门外的窸窣声响。
陛下派来盯着他的太监没走。
祝公公侍奉陛下多年,已是老奸巨猾,如不假戏真做,难以骗过他的眼睛。
这舟人虽举止乖张,话却不假。
他现在罪臣之身,只待秋后问斩,没资格拼个鱼死网破。
含着血气的吻强行闯进了他的口腔,腥咸粘腻,宋星苒五指紧紧扣住轮椅扶手,闭上双眼。
细腻的红色绸缎绣着金线,喜庆又贵气。
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