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完,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捂着脸哭喊个不停。
阳萝忙上前,哄着舟多慈:“殿下,殿下,莫哭莫哭……”
又对裴解意道:“掌印有所不知,小殿下他今日……”
“咱家知道。”裴解意打断阳萝的话。
他早听说了舟多慈变成痴儿,心里觉得是阴谋,有心想来刺探真假。
只是临时去舟小侯爷府上帮老皇帝传了句话,才耽误到现在。
裴解意垂眸,仔细瞧着舟多慈的一举一动。
狗崽子平日里素来招人嫌,却没想到遭了报应,一朝撞到头变成了痴儿。
只是没想到,傻了的狗崽子好像没有那么面目可憎了。
瞧他拍着水哭的声音都哑了,倒别有一番趣味。
仔细想来,这应是裴解意第一次亲眼见到痴儿。
他像是看什么表演一样,看了舟多慈半天。
只见舟多慈先是哭,哭着哭着,却好像忘了自己为什么哭似的,被飘在水中的长发吸引了注意力。
伸出一根手指,把头发一圈一圈又一圈地绕在指尖,等绕满一根指头,就换另一根手指去绕。
等五根指头全都绕上头发,舟多慈却惊恐起来:“救命!头发咬我!”
裴解意:“……”
原来傻子竟是这样傻的吗?
虽还没看够,但也不想再和舟多慈同处一室,裴解意开口唤他:“殿下。”
舟多慈像是才记起面前有个人似的,整个人被吓得震了一下。
抬眼看到裴解意,舟多慈扁了扁嘴,又泪汪汪的了:“我不要吃丑八怪给的东西,我不要!!”
“既然殿下不愿,那便算了。”
裴解意道:“裴解意告辞了。”
也不停留,再扫了一眼舟多慈,转身便走。
出了舟多慈的撷芳殿,裴解意回想起舟多慈的一脸呆像,又想起他叫老皇帝一口一个“丑八怪”,不由心情有些愉悦。
又想:傻子竟也能分清美丑。
思及此,裴解意突然心中闪过一些好奇——
也不知道他在这蠢货眼中是美还是丑。
若是他给的食物,舟多慈会吃么?
这本是心底小小的一抹疑问,但只是须臾,这念头便像是燎原之火一样,熊熊燃烧起来。
越想越觉得好奇,突然,脚步顿住,回转。
其实裴解意并未感觉到,像是第一次下禁制时,那隐隐的被天道认同的隐秘相连感。但只以为是修为上的变化,削弱了一时的感官。
很快就能恢复。
他的视线,紧接着落在了腿上。
那里却空空如也,依旧一片光洁。
第170章第一份贺礼
裴解意略微困惑。
他甚至怀疑了一下自己的道体有问题,禁制浮现不出来,都没怀疑面前的小主人。
而我抬手,收回了还捆绑在裴解意腿上的藤蔓,看着他好似有几分不敢置信的迷惑神情,唇下意识地弯了弯,觉得裴解意这幅模样,实在有些呆。
舟多慈病了。
这病来势汹汹,发热连着咳嗽,同煊都大雪纷扬的天地一块儿,将他困在了床榻上。
第二日临近中午时,他方才起身就坐披好裘衣,不过片刻,就见米酒端着药进来,身后跟着个府内小厮模样的男人。
那小厮臂弯挂着个簸箕,里面密密麻麻码着许多银丝碳,只低眉顺眼地跟进来,绷着张脸,确认四下无人后,方才将房门关上了。
舟多慈怔了一怔,明白过来,开口戏谑道:“就这么放心不下你家主子?”待到舟多慈装模作样地到了前厅时,书房内已是空无一人。
他蔫了吧唧地往楠木如意椅上一坐,心道这户部侍郎动作够快。
不过,他们之间说了什么事倒也不难猜——也渡如今成了煊都炙手可热的新贵,张兆能同他说的无非就是些拉拢结交的好赖话,现两方人均不在此处,也渡应是被拉着赴了筵席。
张兆多少有着赵经纶的授意。舟多慈眯着眼,手中把着只茶盏,心知这局他得去探上一探。
张兆今日来访乘的乃是马车,雪大天寒,方过一时三刻,人走不远,落雪也尚且掩盖不了车辙印记。
舟多慈思及此,冲着刚进屋的米酒道:“我换身衣裳,你去备匹快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