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是去裴解意那,舟多慈的一颗心总算是堪堪落回了肚子里。
他憨憨地“噢”了一声,握着冯旺袖子的手也没放开。
反而在指头上越缠越紧。
冯旺中途几次试过把袖子抽出来,无果。
只有无奈又诚惶诚恐地任由舟多慈牵着自己。
余光看着舟多慈稚气又呆滞的举动,不自觉在心里和他之前那跋扈的样子对比起来。
也难怪会有宫人说“若是小殿下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舟多慈眨眨眼,站在原地没动。
裴解意挑了挑眉,语气暧昧且威胁:“忘了昨夜答应过我什么了?不想要小狗了?”
一听到小狗,舟多慈立即支棱起耳朵,眼睛也变得亮晶晶。
“要!要!嘿嘿嘿要小狗嘿嘿嘿嘿!”
他立刻变得乖巧,傻笑着,将双手伸到身后,在衣服上擦着。
裴解意看着这一幕,眉头皱起,心里又生出了那种想要给舟多慈擦手的奴性冲动。
舟多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他蹙眉,还以为是他不爽自己动作太慢。
于是加快了速度,更是又快又狠地把手上的泥渣全都拍到了后腰上。
裴解意轻啧一声。
等舟多慈走近,裴解意问:“还记得怎么写字么?”
舟多慈点点头。
顿了顿,又摇了摇头。
又顿了顿,点点头。
“到底记不记得?”裴解意问。
于是舟多慈点点头。
顿了顿,又摇了摇头。
又顿了顿,点点头。
这个折磨人的方法是舟多慈兼职给人做ppt的时候和甲方学来的——
“yesorno”这个选项,最让人想杀人的回答其实是“or”。
果然,舟多慈听到裴解意轻轻吸了口气。
像是在忍着不耐。
舟多慈立刻老实了。
他用手比了一个某国男人看见会破防的手势,乖乖回答:“我好像,记得,又好像,不记得。”
裴解意用那双寒星般的眼盯着他。
突然,他将手中毛笔塞到舟多慈手中,淡淡命令:“写几个字。”
舟多慈这辈子一共拿过两次毛笔。
第一次拿是在景区,
看着挺普通的一只狼毫笔,一看价格竟然要9998。
格外歹毒的标签。
吓得舟多慈赶紧又放回去了。
从拿起来到放下,时间不超过三秒钟。
第二次拿毛笔,就是这次。
舟多慈用孙悟空拿筷子的姿势攥着毛笔。
手腕晃晃悠悠地在纸上写了三个字。
裴解意垂眸,眸光像是柔软又薄凉的丝绸,缠在舟多慈的笔尖上,看着他的动作。
裴解意是相信字可窥人的。
或谨小慎微,或潇洒豪放,或粗心大意,或步步为营。
一个人的性格或特点、偏好,总是能从字中瞧出一二的。
但墨团不行。
乌漆嘛黑的三块墨点子,这不叫字。
这叫刺得人眼睛痛。
裴解意问舟多慈:“小殿下这是写的什么?”
舟多慈抬起头,用那双下垂又柔情的眼,呆呆地看着他,答:“我的名字,看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