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解意道。
舟多慈有些傻眼。
不是,怎么又喂他吃东西?
偏偏他早饭时只吃了两口粥,就被老皇帝的事情恶心到吃不下去。
喷香的点心味道直往舟多慈鼻子里钻,勾得他食指大动。
想着反正裴解意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下毒或是什么,便张开了嘴,咬住了那块柔软的点心。
柔软的口感,清甜的味道,有点像是豌豆的味道,但又多了一股花香。
舟多慈三两下把那块点心吞了下去。
再抬头的时候,却看到裴解意脸上竟浮现出丝丝笑意。
“嗯?”
舟微漪若有所思,神色依旧很平静:“前面模模糊糊地没怎么听见,是从那句‘和你相恋的那个人,是宋星苒’开始的。”
我:“……”
有点头晕。
可能是先前的病还没好,留下的后遗症。
“所以阿慈,”舟微漪很轻地笑了一下,“什么时候开始的?”
“……”
“我的意思是,”舟微漪又上前一步,他微微低头,柔软的银发扫在我的面颊上。明明还是平日里的温和姿态,我却奇妙地感受到了一丝隐藏得很好的危险气息,“你们什么时候,亲、过、的?”
我:“……”
我恨你,容初弦。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紧张,舟微漪略微一顿,安抚道:“阿慈,哥哥不是在生气,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初弦君都知道的事,哥哥却才发现……”
“阿慈不愿意告诉哥哥吗?那我真的有点……伤心了。”
第110章小宋背锅
容初弦似乎要开口说些什么,我正心虚着,又充分意识到了容初弦的不靠谱,生怕他再爆出什么惊人之言,顿时上前,微踮起脚,几乎整个人都要趴在了容初弦的肩膀上,才艰难地用手捂住了容初弦的嘴。
低声警告道:“不准乱说话。”
容初弦眨了一下眼。
他感受到唇部传来的柔软触感,略微冰凉的掌心出乎预料的反馈出细腻的触感,即便容初弦能很轻易地挣脱开,此时却也罕见地表现出被威胁般的沉默,一动不动,像是一具雕像般,任由人捂住。
我小小松了口气。
没意识到我已然被之前的经历影响了——至少换在进入秘境之前,我绝对不会这样上手,去捂住容长公子的嘴。
舟多慈这才心满意足地将手缩回锦被里,彻底睡沉了。
两人相贴的一小块皮肤分开来,也渡居高临下地看他,这人睡熟的时候瞧着倒很乖顺,不似白日里的张牙舞爪,方才显露出一点同舟涟相似的双生子气质来。
此时的舟多慈没了孑然张狂的劲儿,昏黄灯影下,露出的半张脸愈发润美如玉,也渡静静站了一会儿,听见他呼吸逐渐平稳,又伸手去探了探额头,已不如方才那般烫手。
可是离得越近,他便越发看不清舟多慈这个人了。他的狠辣纨绔都摆在明面上,脆弱和温情却好似夜雾一样,只可恍然间瞧见些许,实在难辨真假虚实。
他一时不知是否该继续对此人抱有敌意了。
怅然之间,疾享用完今夜的点心,收着翅膀落在房门前,双爪往覆盖薄雪的地面印上猎物淋漓的血,并不进来,只支着脖子往屋里瞅。
也渡听见了门口的动静,用脚尖将炭盆往床边再拨弄几寸,犹豫一瞬,终究将舟涟的狼毫搁在桌上,关门离开了。
梦里也说着阿涟,想来应也是在意胞弟的吧。
也渡打个响指,疾便蹬蹬爪子落到他肩头,随他一同穿过岑寂长廊,回屋去了。
风雪纠缠整夜,院中小湖结了层厚冰,模糊映着冷白的月华,痴情人别过薄情种,各安一隅,今夜好眠。
翌日清晨。鲜血和乌日根的瞳孔一起涣散开来,深红色没入黄沙,苍岭山脚一片死寂,也渡的长枪坠地,拽着乌日根的领子向上拖时,对方已经彻底断了气。
徐慎之携援兵赶来时,瞧见的便是这一幕。
乌日根的头颅像是截蓬乱的老木,这朔北的胡狼断了气,面色惨白地朝着寂寥大漠。
他再翻不过苍岭,回不了巴尔虎,烈风将黄沙卷入这双死不瞑目的眼,周遭齐刷刷跪了一片,颤抖激昂的调子钻进也渡空洞洞的耳道。
“将军神勇!”
“恭贺将军斩杀乌日根!”
此战大捷。
“云野?云野?”谢韫伸手在也渡眼前晃了晃,嘟嘟囔囔道,“你学老僧入定啊。”
“无事,”也渡将他手拨开,“你方才的话,说得实在模棱两可。”
“乌日根生前虽骁勇善战,可心性浮躁野心不小,耐不住性子,老头领乌恩年事已高,渐渐力不从心,朔北十二部之间早就蠢蠢欲动。”也渡面色严峻,“他大哥乌日图压在上面,他拿什么当必胜的筹码?可铤而走险到如此地步,也绝非他行事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