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解决颍川百草生的麻烦之后,也渡与弟子回到无心苑,带回秃毛笔一支,造谣体小说半册。
舟多慈从袖中取出那本书,只见封皮上写着书名《判官渡我》。
也渡独门绝学叫做《步虚剑法》,又身怀宗门使命,断世间因果,人送尊号“步虚判官”。
“嗯……这书名……”舟多慈喃喃道。
这书名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书名是什么?”也渡问道。
舟多慈这才想起,也渡看不见书名。盖因也渡平日里行止自如,容易使人忘了他双眼已盲的事实。
“……我不认得这四个字。”
知道他在睁眼说瞎话,也渡仍道:“那真是可惜。我还想知道书中写了什么。”
他竟不拆穿,给小徒弟留足了面子。
舟多慈顿时感到惭愧,找补道:“师尊平日如何读书看卦?”
“让铜板念。”
“师尊,换我来吧!这书只有书名不认得,这里面的字我都认得。”
“也好。”
“以后都让弟子来给你念书看卦。弟子愿永远做师尊的眼睛!”
也渡没作声。
略一思忖,舟多慈改口道:“直到师父醒来,弟子都是师尊的眼睛!”
这回也渡点了点头。
果然,徒弟再好再亲,还是要给舟多慈让位。
舟多慈顿时感觉酸酸的。
自己醋自己,算个什么事儿呢?
只听也渡又道:“净缘送来的两箱公文和账目,你晚上念与我听。”
舟多慈两眼一黑:“两箱?都要念吗?”
“还有一项任务。”
“师尊请说。”
“颍川百草生那些谶书,为免引起祸端,需要尽数处理,也交给你来。正好当做你入门的历练。”
“但是弟子不知如何处理。”
“不难,只是入门法术。”
也渡便仔细给他交代处理方法。
需要先准备材料,蛇颈龟取最大,南冥珠取最圆,二月兰取最蓝,孔雀羽取最艳。研磨七七四十九下,混入朱砂墨中。再布下阵法,于每个时辰准点时分,划去谶书上的字句,整点过一刻之后则不灵,每日子时不可施展此术。
舟多慈听得头都大了。
他一向擅长剑术,对丹术符术阵法等都不太擅长。
但既然也渡把此事交给了他,只好尽力去办,结果光是准备材料就耗去一整天。
他按照也渡的描述布下阵法,严格遵守每一项细节,结果那朱砂墨却无法再谶书上留下痕迹。
显然,他失败了。
百思不得其解。这阵法虽然麻烦,但不算什么困难复杂的法术,试了几次竟都以失败告终。
他一整天把自己关在房中琢磨此事。
铜板倒是为他高兴:“宫主终于开始教你本事啦!不用拿那根竹竿在院子里戳戳戳了。”
傍晚,待处理的谶书送到了。放在最上边的,正好是那本《山鬼》。他翻开那书,忽然想到昨晚在书房,也渡问他——《山鬼》成书于十八年前,当时你的年纪应该不大吧,多慈?
颍川百草生却说,此书写于几年前。那么,是颍川百草生记错了?还是也渡记错了?
舟多慈看着房里横七竖八的书堆,陷入沉思。
这些书都是出自那支秃毛笔,而那支秃毛笔购于几年前。
如此看来,是也渡说错。但他当时语气如此笃定。难道说,他故意说错?
他在诈他?
是不信任?还是对他的身份有所猜测?
舟多慈摸了摸腰间的玉符,也不知这东西能保他现身多久。
忧思许久,最后把心一横——随他猜测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认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