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就少有汉子会进灶房的,尤其是成婚后,这都是屋里的婆娘和夫郎才会干的事儿。
舟微漪却并不在意,以前他一个人住的时候还要给自己做饭呢。
见舟多慈两只手上都端着菜,舟微漪便走了过去顺手接走了他手上的菜。
“玉梅,你说是不是啊?”
这话明摆着说的就是李玉梅。
自打李玉梅自打和舟大生成婚以后,隔三差五的就提着个篮子,装了肉、菜之类的往娘家去,从村里过时大家都看得到。
这下,李玉梅更是气的不行,手一抬就想动手打人:“你个小贱人,你骂谁呢!老娘撕了你的嘴!”
乡下妇人哪儿有几个是软包子的,那妇人听了脸一寒,也撸了袖子:“咋?你还想动手?来啊!我怕你不成?”
要真动起手来她也不怕,她们这边四五个人呢!
其他几个人见状也纷纷围上前来。
“呦,玉梅,人家兰婶儿又没说你,你在这急什么眼。”
“就是。”几个刚才被骂了的姑娘和双儿也帮起腔来:“我说玉梅婶儿,按你这样说,那你家舟良要娶的姑娘家里再有钱那也是人家娘家的事儿,你高兴个啥。”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李玉梅气的面色铁青,嘴上又说不过,人多,打起来她也占不到好处,最后只能甩了通脸子,扔下一句:“我家的事儿,要你管!”然后怒气冲冲的摔门进屋了。
见人走了,那个妇人朝着舟家的方向啐了口唾沫,冷哼道:“什么人啊,这亲都还没定下来呢就一天到晚的显摆,我就是瞧不上她那个样。”
就李玉梅要给舟良说个镇上商户人家的姑娘做媳妇这事儿,李玉梅已经说了好几个月了,逢人就显摆,说她儿子如何如何好,那姑娘家里如何如何好,说她家聘礼凑的有多足。
呸,谁不知道,那三十两银子里还有十两是卖哥儿的钱呢!
一群人没再理她,提步往山里去了,路上,没人再提李玉梅,反而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舟多慈来了。
说这慈哥儿可怜啊,有娘家的人却跟没家一样,连娘家都不让回,说这舟大生也是狠心,明明也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却由得后娘这样糟践,然后便又是一阵叹息。
两人都是利索的性子,说干就干,再加上如今已是夏至了,地里的菜是越早种上越好。
于是,午饭后,两人只稍稍歇了一会就又出门看地去了。
许多年没有人打理,空地上早已长满了杂草,还有些地方有些凹凸不平,底下都是些大石块。
舟微漪走了一圈,对舟多慈说:“若是要将这片地开出来,先得把上边的杂草除了,然后要把地平整一遍,里头埋的石块得挖出来,陷下去的地方还得填土。”
他虽干了那么些年的猎户,但以前他的村子没有被水淹没前,家里也是要种田的,自然知道这些。
舟多慈点了点头,心里思忖着,等把地弄平整了,他再去去河边挖些地龙回来放在地里,地龙钻过的土就更好了。
这么一想,可不都是活儿吗。
不过这开地还得用锄头和铁锹,家里没有锄头,就只有舟多慈早上从马家借来的一把短锄头,可那短锄头用来除除草还行,用来锄地锄石头是万万不行的。
还不止如此,家里还有好些东西要添置的。
像是锄头一类的,以后家里要种菜,自然是要备下的;然后就是菜种,杜氏早上给了舟多慈一些,但舟多慈要种的东西多,这就得上铺子里去买;他还想再买个大点的腌菜缸子,以后不管是做大酱还是腌菜都用得上;另外,家里的油、和醋不多了,也要再打一些。
这样一看,要买的东西还不少,于是两人一合计,干脆明早再去一趟镇上,推着板车去,把要买的东西一次性给拉回来。
至于今天,两人也没闲着。
舟多慈先把空地上能用短锄锄掉的草根给弄了,而舟微漪则上山去砍竹子。
虽然这片空地紧挨着他们家的院子,但菜地开成了以后还是围一圈篱笆比较好,他们家近山边,村里人上山下山都要经过这头,就怕有人路过顺手拔几颗。
再来,舟多慈想要种的那些东西里有很多是需要搭爬架的,先把竹子砍了拖回家,再剖成细细的竹片,这样将来无论是要围篱笆还是搭支架都方便。
六月里,晌午的日头正是最毒的时候,连地里都蒸起一层层热浪,即便是最勤劳的农户在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免要在树荫底下歇一歇,透个凉。
田垄上、树荫下,随处可见三五个汉子聚在一块用草帽扇着风,不时闲磕牙两句,妇人、夫郎们在家里哄着孩子午睡,坐在屋檐底下纳鞋底,几只大黄狗趴在屋檐的阴影下眯着眼睛打起了盹,小乡村里一派安然宁静。
山脚的舟家,两人顶着烈日分头行动。
骄阳如火,舟多慈蹲在地里拔草,不多时身上的衣裳便被汗浸了个透,汗珠顺着脖子滴进土里。
舟多慈拿搭在肩上的巾子随意的擦了擦,没觉得累,心里甚至多了几分期待。
山边吹来一阵轻风,田野里一片绿油油的稻秧也跟着伏了伏腰,舟多慈看着,轻轻的弯了弯眼。
日子跟过去比终于有了奔头,便怎么样都不觉得辛苦了。
于是他很平静地道,“多谢师尊。”
我被舟微漪抱着踏进通道之中,却在此时,听见了也渡那极冷淡的声音——
似乎是传音入密,舟微漪并不曾发觉异样,神色如常,我却听的很清楚。
“那只妖兽是意外被吸引过来的。并非是我特意捉来,我未曾事事算及。”
“……抱歉。”
“对不起。”
第66章想想哥哥
我好像听见也渡在和我说对不起。
但他那样傲慢的仙君,半步渡劫、身披荣光的大能,又怎么会愿意折腰,和我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修士道歉。
我低垂着眼,将这当成了我过度虚弱疲累后产生的幻觉,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