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微漪只是想阿慈碰一碰而已。
下一瞬间,像是羊脂玉一般细腻、略微冰凉的手指勾过来,轻轻晃了晃他的指尖。
第42章戒指
……很想死。
眼角还有些泛红,我坐在房中生闷气,一壶安神茶下去,才略微压了压心中的恼意。
实在太丢脸了。
莫名其妙去追问那些话,在舟微漪面前发疯,又哭了一场——我将脸深埋进掌心当中,耳朵都微微有些发烫。
在我平复这段情绪、以及忘记这段令人羞耻的记忆之前,我大概都不想再见到舟微漪了。
拾掇完,舟多慈和云泉去了海平侯父母的前院。
甫一出门,寒气逼人,风雪像是无形的刀刃一般往骨头缝里钻。
舟多慈忍着膝盖上的隐隐刺疼,踩在打扫的潦草的积雪上。
海平侯夫妇的院子里两人正在堂下用餐赏雪,一副琴瑟和鸣的姿态。
舟多慈踱步上前,给堂上的海平侯夫妇行了礼:“父亲,母亲,孩儿过来给您请安。”
海平侯已经年半百两鬓头发微白,海平侯夫人保养的得当,瞧着不过刚过四十的模样。
两人见了舟多慈脸色瞬间变化,不喜之色展现。
海平侯轻咳了声,冷道:“大冷天儿的,你又来做什么?”
舟多慈蹙了蹙眉心,掀开衣袍,如昨日一样,跪在雪地上,“父亲母亲,哥哥的事情,千错万错都是孩儿的错,还请父亲母亲不要再为哥哥的事情伤心,等哥哥回来孩儿愿意离开京师。”
“贱货,你还想离开!?”
海平侯夫人闻言,精致的面容变得扭曲,咬牙切齿看着舟多慈,“要不是你和你那卑贱下流的母亲,我的墨儿能离开我十多年吗?!现如今我的墨儿回来了,你就想拍拍屁股抽身离开?等江南那边的官府查清楚了,我势必要将你送进天牢!”
说罢,海平侯夫人又掩面珠泪连连倒在海平侯怀中:“墨儿,我的墨儿真是命苦!在那卑贱的妓女身边长大,若不是我们王家的底子好,墨儿现在还不知在哪里蹉跎人生……”
“行了!行了!”海平侯见状,不耐烦的看着舟多慈,骂骂咧咧道,“这些个事儿闹了几日了,你嫌不嫌丢人!”
“滚回去!”
舟多慈身上泛起了冷汗。
眼前的所有事情,果真的就如他梦里的那样。
半个月前,舟多慈在自己院子里摔了一跤,晕倒之后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所述,他生活的世界是一本龙阳话本,话本中的‘主角受’是海平侯府遗失在外的真世子,‘主角攻’是当今宣隆帝的独子,两人经历种种磨难后最终共同统治了大宗朝。
而他是十几年前海平侯在江南私养乐妓所生的私生子,是一个称作‘炮灰’的角色。
梦中说,真世子会在宣隆四年这年拿着乐妓给的信物到侯府认亲,话本全文从是这里拉开帷幕。
但他的结局。
竟然是被父母强制喂下生子药,送去母亲母家成了表哥的侧室,最后难产而亡。
这梦实在古怪,舟多慈醒了之后梦中的种种又逐渐模糊,他本没放在心上,可是不久后‘真世子’果然来了侯府认亲。
如今,再回忆起来这个梦。
舟多慈畏的额角渗出了冷汗,身子跟着难受。
膝下的布料被积雪染透,刺骨的凉意席卷全身。
他不想死。
海平侯安慰了夫人一会儿,又看着舟多慈不准备离开,还在不耐烦的拍案沉咒骂,“哭哭哭,就知道哭!”
“如今我们的墨儿不是回来了吗?侯爷重用他,前些日子还派墨儿去了刑部锻炼,今后我们海平侯府只会越来越好!别哭了福气都让你哭走了!”
舟多慈思忖少顷,给堂上的父母磕了一个头:“父亲,母亲,千错万错都是慈儿的错,明日慈儿就去京师衙门认罪,流放也好劳役也罢,等慈儿走了父母都不会生气了。”
“你也够了!”海平侯蹙了蹙眉心,看着雪地里跪着的舟多慈,“什么认罪不认罪的,还嫌这件事不够丢人吗?”
海平侯滑了滑喉,“等你哥哥回来,你……你的去处父母自有安排!”
舟多慈瞳孔骤缩,失望的看着面前他尊敬多年的父母。父亲所说他的去处自有安排,安排是什么呢?
梦里,他的命运已经讲的很清楚了。
原来,父母真的从未正眼看他吗?
这时候,海平侯府府门房急匆匆的从雪地里跑过来,打断了舟多慈的话:“侯爷夫人不好啦!”
“总管!刘总管他被摄政王府的人打折了腿,现在还在王府门前爬不起来呢!”
“什么!”海平侯闻言,胡须一竖:“怎会如此?”
几日前,新晋的新科状元舟墨回府认亲,确认了就是他海平侯的真世子,这对现如今没有重要官职的海平侯府乃天大的喜事。
海平侯府便在一月后设宴,宴请朝中百官。
其中手握西北三十万兵权的摄政王宋星苒,正是海平侯府需要急切拉拢的对象。
昨日,海平侯送去王府的请帖已经被退了回来。今日早上,他狠心将自己珍藏的夜明珠与请帖一同让自己心腹管家送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