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儿,王爷既然教你读书,不如你就走一趟,打探打探风声?”
舟多慈无奈留下一个苦笑。
他就知道,父亲让他议事,一定别有所求。
可是,如今宋星苒已经将他赶了出来,又怎么会允许自己打探这种朝事呢?
况且,舟多慈根本不想管这件事。
“不瞒父亲,孩儿天资愚笨,王爷已经不愿意教孩儿了。”
“怎会如此?”海平侯将最后一点希望都寄托在舟多慈身上了,闻言浓眉一簇,丝丝盯着舟多慈:“好端端的怎么会不愿意教了呢?”
舟多慈:“都是孩儿学艺不精,有愧父亲教导。”
“为父早就说过,好生在王爷身边学习,家里可就指望你和你哥哥呢?”海平侯气的喘气,忍不住拍案指责:“养你这么多年,你有什么用!”
舟多慈抬眸,看着上座的海平侯倍感失望,不知道是不是昨夜着了凉,现在他身子冷的厉害,心也冷的厉害。
“父亲说的在理,慈儿不曾入朝,对这种事情实在无法分析利弊,还哥哥和父亲自己拿主意。”
舟多慈对海平侯行了礼,衣袖中的手指倏地紧攥,“不过父亲放心,王爷已经答应慈儿会参加哥哥的贺宴,父亲可能等那日再私下找王爷打探一下消息。”
“他既已经答应你赴宴,为何又要你断绝关系?”海平侯略收了收火气,不解的看着舟多慈:“这又是怎么回事?”
海平侯此话,正中舟多慈下怀。
舟多慈不紧不慢,将自己的计划说给海平侯:“慈儿答应王爷,等哥哥贺宴结束便离开京师,到时候哥哥便可名正言顺的成父亲的独子,想必等不久后哥哥出任江南,王爷一定有所器重。”
梦中,父母是在舟墨的贺宴结束不久,将自己送给王宴做妾。
宋星苒那晚已经同他说了,自己可以利用贺宴这件事和父亲谈条件。
说罢,舟多慈心中隐隐不安,他十七年间从未忤逆过父母的心意,生怕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
海平侯斟酌许久。
舟墨也眯着眼睛打量着舟多慈。
“如此看来,此事还是有回旋的余地,慈儿啊,”海平侯做腔:“你这几日还是要想办法和王爷多多走动,或者你将哥哥举荐给王爷,你哥哥学识渊博定不会像你一样被赶出去。”
舟多慈:“……是,孩儿记下了。”
“至于你说的离京的事情,既然你已经答应王爷,那父亲允了,”海平侯本就不看好舟多慈,如今舟多慈已经被宋星苒赶出去了,就算死皮赖脸再进了王府也不会太持久,想要和宋星苒搞好关系,还是舟墨靠得住一些。
至于王宴,现在王家都难保,他难不能因为一个王宴就把宋星苒得罪了。
海平侯:“等你哥哥贺宴结束,父亲便差人将你送到江南老家,你叔叔一家还在江南,也不会少一口你的饭菜。”
“慈儿谢过父亲。”舟多慈道。
舟默一直观察舟多慈的言行,并未对他说的事情表达态度。
等舟多慈离开,舟墨才提醒海平侯,他抿唇,缓了半刻才开口:“父亲,孩儿还有另外的计划,说不准能保住外祖一家,不知父亲可愿一听。”
想要扳倒宋星苒任重而道远,舟墨深知以自己的力量对付宋星苒宛如蜉蝣撼树。
海平侯此人虽然表里不一、虚伪懦弱。但是眼下能保住王家,他才可能重新搜查到当年王家走私盐一案。
海平侯着急道:“好墨儿,你说来听听。”
“哦。”
怪不得方才在诏狱像阎王附体了,原来是生小世子的气了呢。
卓伦故意道:“那主子咱们快些回去吧,此刻不宜和海平侯府的人打交道,省的他们像年糕一样甩都甩不掉。”
百草堂是京师城里最平价的药堂了,看病的百姓常常排队。
舟多慈和云泉进去后,便见大夫忙碌不止,只好简单抓了一些草药回去。
结果两人甫一出门,见宋星苒和卓伦护卫一前一后,牵着马儿从百草堂门口经过。
舟多慈瞬间清醒了不少。
云泉也不知舟多慈和宋星苒吵架的事情,正愁着找不到大夫看病呢,结果一出门就见到王爷了。
他高兴的朝着卓伦挥了挥手:“卓伦姐姐!”
云泉刚喊了一声,卓伦就回眸朝着两人笑了笑:“好巧啊,世子出门看病啦?”
宋星苒:“……”
舟多慈:“。”
舟多慈将昨夜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不好意思再面对宋星苒,但这街上并不宽阔,且宋星苒还是王爷,他理应给宋星苒行礼。
舟多慈抬了抬手,可身子实在没什么力气,软呼呼的喊了一声:“见过……王爷。”
宋星苒烦躁地侧眸见舟多慈小脸惨白,往日总是红艳的唇也没了血色。
……
他滑了滑喉,脚步倏地停下。
我正思索着,思维甚至已经飘到了——是不是容初弦听见了宋星苒说要单独送我一份生辰礼,他正好就在不远处,觉得空手而来很尴尬,所以顺手将自己身上带的备用剑送给我了?
容初弦那如淬着寒气,毫无感情的声音又在我耳旁响起,“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