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宋大与阿山脸上都掠过一丝促狭笑意。
林知夏心中一紧,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转向宋大道:
“即便能证实王娘子死于他杀,我们也没有直接指证姚匡的证据。昨夜我搜过,屋里没找到那血衣。
我猜,他多半是在去赌场的路上丢弃了。”
阿山立即请命:“我去找,反正他们都当我是个热心的孩子,不会防备。”
宋大也道:“我同他一起。”
林知夏点头:“顺便打听一下,这王娘子对江白一家究竟有何恩情。”
此言一出,阿山和江溪云都面露怪异。
尤其是阿山,他对江白的印象还不错。
“你未免太多疑了,不是谁都心怀鬼胎!”江溪云不以为然。
“小心点总是没错的。”林知夏坚持道。
经过县衙方才那一番闹腾,街面气氛愈诡谲,有人后劲未平,正说得口沫横飞。
有人激情退却,开始后怕。
好在,县令既已当众承诺,自不敢怠慢,这次他亲自带人重新勘查现场,由严捕头辅助。
严捕头狡辩称他除夕夜喝了太多酒,所以才疏忽了案情。
县令本就不擅断案,又念及昨夜情形特殊,便暂未追究其责任。
而仵作潜逃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石门县令一面差人缉拿仵作,一面向衢州知府递了折子,请求州府派仵作协查。
但此时正值休沐,邻近县城乃至州府的仵作皆要待初八上值后方能调遣,不知道几天能有结果。
县衙的一举一动皆在全县百姓注视之下,豆腐店外挤满了张望的人群。
宋大等人打探归来,只知王娘子与江家有生意往来,至于所谓的恩情,竟无人知晓。
而王娘子遇害的血衣,不止他们在找,衙役也沿着赌场至豆腐店这一路仔细摸排,暂时没有现。
天色擦黑的时候,戚峻终于返回,还带回来一个人。
那人四十岁上下,生得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五官虽略显粗犷却精神矍铄,看向林知夏的目光带着打量与好奇,却无半分冒犯。
“衢州干事徐靖见过林执事。”他抱拳行礼。
林知夏连忙回礼:“徐干事不必多礼,你我品阶相当,请坐。
戚直卫也坐吧。”
待二人落座,林知夏开门见山:“徐干事久居衢州,可曾听闻过九爷与白扇子的名号?”
徐靖摇头:“说来惭愧,在下掌衢州情报网已有数年,从未听过这两个称号。那个扇子印记在下也看了,确是从未见过。”
戚峻接口道:“我们推测,此二人要么在衢州不入流,要么……便是藏得极深。”
徐靖解开背上的包袱,取出三份卷宗,道:“这是卖身契书上出现的三个涉事县城,户籍及官员资料都汇集在这了。
经戚直卫提醒,我等才留意到,这三县地处高山,田亩稀少,赋税一向垫底。
今年竟激增了两成,皆因卖身为奴所生的契税。”
林知夏翻看着户籍明细,和那些税契开具的时间:“派人过去了吗?”
“我们的人手不足,已转交衢州知府,由府衙负责彻查那三县。”徐靖如实禀报。
林知夏翻页的手一顿,此事戚峻并未提前跟她商量,看来是皇帝早有安排。
她眼帘微抬,淡淡瞥了对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