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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
一人一邪神解决完午饭问题,开始着手准备去那家废弃的蜡像馆。
越裴回收拾得比林惊度快,他走出卧室的时候就已经简单收拾好了。天气在转凉,所以男人选择了宽松且便于运动的长袖长裤。
折了折手臂,越裴回觉察到袖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钻动,他轻轻拉开袖口,才发现是一只黏在他腕骨上的小章鱼团子。
章鱼团子的腕足紧紧吸附在男人的皮肤上,感受到光亮,它抬起那双黑豆豆眼,快速瞄了越裴回一眼,随后竟化作冰凉的液体,又进一步变作挂着小章鱼挂饰的手环,戴在了越裴回手上。小章鱼的挂饰还轻轻地晃了晃,像是在满意自己找到的位置。
越裴回抬起手臂,正在观察那崭新的手环,就听见少年清亮的声音响起:“之前那个不是坏了吗?给你换了个新的。”
男人抬起头,看见照例短裤的林惊度从邪神自己的卧室里走出来,望着他。
少年歪歪头:“喜欢吗?”
越裴回又晃了晃手腕上的新手环,轻轻颔首:“喜欢。”
既然新手环有了,一人一邪神该准备的东西也都带齐,便总算出了门。
只不过第一个目的地并不是废弃的蜡像馆。
照林惊度的说法,就是白天的蜡像馆肯定没意思,所以他们决定先看一场电影,等天色晚了,再去市郊。
反正,这回有越裴回开车,他们也不用担心司机不愿意载客到那儿去的问题。
商场里,大多数的顾客都也套上了长袖长裤,短袖短裤的林惊度受到了不少注目礼。邪神低头看手机,翻阅电影信息,对这些自以为隐蔽投过来的目光不以为意。邪神的皮肤本就冷得像块玉,他甚至也不需要考虑蚊虫叮咬的问题,短袖短裤当然不妨事。
“想看什么?”都快走到电影院门口,林惊度依旧头也不抬,越裴回心知他没挑好,便开口问道。
林惊度抬头,眉头拧着:“好像大多数电影厅都满座了。”这家商场本来就处于人多的老城区,人来人往,加上如今处在周末,更是人多得不得了。
少年白净的手指晃了一下,翻到一部影片:“只有这部没多少人看,好像是个恐怖片。”
越裴回低眸去看,念出那影片的名字:“《花瓶》?”
好像几乎没有宣发,越裴回连这电影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
“还看吗?”林惊度问。
越裴回反问他:“你想吗?”
林惊度翻了翻评价,都是“渗人”、“细思极恐”,诸如此类,当然也有说是烂片的。邪神对大特效的恐怖片并不感冒,但看上去这部人气不高的影片是主打细思极恐,而不是靠恐怖的特效和贴脸杀吓人。
少年迟疑地说:“要不看吧。”
来都来了。
顺便——
他的眼睛望向了爆米花的广告。
……
十分钟后。
林惊度一手爆米花,一手可乐,心满意足。越裴回负责把两人的电影票在机器上扫验,随后两人进入了电影院内部。
男人无奈地说:“爆米花少吃一点,别吃太多了。”邪神今天一副“吃不到爆米花就不走”的架势,叫他只好退步,给人买了一桶爆米花。
要不是不能在公共场合大大咧咧地展示自己的触手,林惊度早就让触手拿着爆米花,自己好好品尝了:“知道啦。”
他们进入电影放映厅,纵然天气转凉,这家电影院还是开了空调,稍稍有些冷。一人一邪神看到电影银幕时,回过头再去看观众席,除了他们两个以外,只有其他两个观众也坐在位置上。
看来,这场放映除了他们,就只有这两个观众在看了。真是相当人气低迷的一部电影。
入座,广告也刚好随之开始播放,三分钟之后,电影正式开场。
首先可以注意到的是电影堪称诡异的配色,昏暗,单调,但在一些物品上,又莫名使用了刺眼的亮色。
镜头很晃,展示的东西压根看不清。
除林惊度和越裴回之外的观众就坐在他们两人的斜前方,在旁白即将要开口说话的一瞬间,斜前方的男观众开了口:“哎,这电影都开场多久了,镜头晃来晃去干什么?拍的真烂。”
他声音颇大,林惊度和越裴回都能听个清楚。
女观众的声音倒是比他小很多,细得和嘤咛似的,仿佛她也觉着男人大声说话叫她尴尬:“是、是啊。”
男观众开始滔滔不绝地把这奇怪的开场镜头批评了个遍,直到电影的女主角出现在镜头里,他都没有停下的意思:“嗨,我看了下时间,这都五分钟了,女主角才出现,怎么安排的剧本?”
林惊度的脸色越来越冷,他的目光从电影银幕上,逐渐移向了还在大放厥词的男人身上。
终于,有人动了。
只不过动的不是林惊度,而是越裴回。
男人“啧”了一声,屈折起腿,随后猛地踢了下斜前方男观众的座椅,踢得他脑袋都往前弹了几米。
越裴回冰凉地俯视龇牙咧嘴回过头来的男观众:“说话小声点,会不会?”
男观众还有些不服气:“你谁啊?管的真多……”
但他骂骂咧咧的声音逐渐变小,越裴回冷漠的目光下他泄了气,气势全然被压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能默默无语地转回去。
林惊度余光瞥见,他旁边的女观众似乎松了口气,也许是她也不想多听男观众的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