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猛地震惊看他,不挽留?不说一起去了?
他瞄了一眼,又瞄了一眼。
男人当然注意到了这明显的偷瞄,失笑:“怎么了?”
林惊度幽幽说:“你真的说完了吗?”真的,就只是一句“你去吧”结束吗?
“说完了啊。”越裴回停顿了会儿,看邪神周遭气压越来越低,才慢悠悠地说,“因为刚好也有应酬要去。”
少年勉强好了点,尽量善解人意地应道:“好哦。”
他光顾着失落,没看见男人扭过头去藏住的微勾嘴角。
他好像找到了点……逗猫的乐趣。
*
天色从浅蓝变为橘黄,又在橘黄中晕染上深紫。华灯初上,商业街热热闹闹,人头攒动。
盛栩所说预定好的餐厅是一家四合院,林惊度被侍者引着往里走时,还可以看见四合院中央栽种的银杏树。很高,静静地伫立在院中。少年轻易就可以分辨出,这棵银杏树已经活过好几百年光景了。
“林先生,到了。”侍者轻言细语地说,并朝少年笑了一笑。
只是这弧度完美的笑容被少年完全忽略,或者说,林惊度根本不知道有人类被他这张脸吸引住,对他抛了媚眼。他的注意力全在打开的门后,那餐桌上已经被动了七七八八的菜。
能从这被翻动不少的菜肴上知道,根本没人等他来了才上菜,或者通知一声,及时补菜。
整个部门,或许就没想过林惊度要吃饭的事。
少年一出现在门口,本来有说有笑的包间忽地静了。好几个人眼神交流,气氛凝滞。
只有坐在中间的盛栩笑着开口:“惊度,坐我旁边吧,我给你留了位置。”
林惊度说了声“好”,走过去刚要坐下,就听见盛栩左手边的黄毛不忿嘀咕:“靠,你干嘛这么对一个狗皮膏药?”
少年坐下的动作顿了顿,但还是选择一屁股坐下,满意地看到了那嘀咕的黄毛露出恼怒表情。
挪动眼珠,林惊度又瞟了眼盛栩:男生低头翻着菜单,仿若没听见旁边自己的好友在说什么。
这样的纵容态度助长了身边黄毛的气焰,他和旁边一个瘦子低语几句,两人就一道拿着酒杯站起身,走到了林惊度的一侧。
林惊度才拿起筷子呢,就见人走过来,只好有点不高兴地放下。邪神也很纵容,他纵容两个即将死掉的小东西在他面前蹦跶两下,而且,他也想看看这俩要怎么蹦跶。
黄毛举起酒杯,里面的葡萄酒荡漾着:“林惊度,你来的这么晚,不得以酒赔罪一下?”他又晃了晃葡萄酒,给了旁边那瘦子一个眼神,瘦子就被迫给林惊度倒了酒。
倒完,他畏畏缩缩跟在黄毛身后,不看任何人,低头看鞋尖。
“我不喝酒。”林惊度很给面子,礼貌地说了一句。
没想到一向沉默好说话的软包子不断地反驳扫兴,黄毛眼神一下阴沉了许多。可很快,他就又笑起来了:“行,不喝。”
他围着餐桌转起了步,走到不少人背后时,那些人都低下了头:“我呢,喝了点酒,容易说醉话,大家就当笑话听吧。”他说话的口吻也像极了在说笑,仿佛只是在聊天一般,“有些家伙,仗着我哥们儿对他好了点,就无法无天了。”
他步伐突然停下,咧着嘴来了一句:“甚至给人家写了情书,这年头还写情书,真是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恶心。”
说完这句,他又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等人回应,或是恼怒起来闹事。
但被他暗示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像好奇猫猫一样伸了根食指进酒杯,舔舔指尖,小心尝了下葡萄酒的味道,登时被酸得脸皱成一团。
黄毛:“……”
他捏紧酒杯,一圈走到林惊度面前,说:“你的情书被撕,我们也做得不对。来,这样,我敬你一杯,这件事就当过去了!”他这话看似说得大方,实则直接挑明,那“令人恶心”的情书,就是林惊度写的。
林惊度眨眨眼,终于反应过来了是怎么回事。林渡被引到郊外后山,就是因为这张被撕掉的情书。
只是……
少年以手支颐,拨弄了下酒杯,圆润的指甲壳和玻璃杯壁碰撞发出清脆声响,他悠悠开口:“是吗,可是那情书,不是我写的啊。”
他话音落下,圆形餐桌旁边坐着的一个黑色长发女生脸色微变。
黄毛瞪他:“那情书字迹都是你的,还说不是你写的?”
“字迹?”少年看他,那双眼眸深不见底,“那也不代表证据确凿。”
少年歪了歪头:“你想知道是谁写的的吗?我可以告诉你哦。”他慢慢转动眼珠,看向那坐在对面的女生。
那视线挪移的动作太古怪,少年脸上又一点表情也无,直叫寒气渗入骨子里。本就心虚的女生顿时心跳加快,面上血色褪去了许多。
黄毛预感不对,他当然知道是谁写的情书。用林惊度的字迹模仿防止表白被嘲笑的主意也是他想出来的,他笃定了林惊度根本不会在这件事上辩驳半分——以前的林惊度已经咽下了无数次针对他的冤案。仿佛只要盛栩还对他好,他就能压抑住委屈继续忍耐黄毛等人的针对和欺负。
所以……这次本来也应该一样的。为什么不太对劲起来?
为了心上人不被暴露,没想到完全对策的黄毛一心急,急促地打断林惊度,拔高声音:“够了,你是不是想污蔑别人!”
说着,他就猛地将酒杯里的酒泼向林惊度!
但那酒,根本没泼到少年身上。像碰到了透明的壁障,流淌的酒一点一点滑落了下去。
黄毛不可置信地瞳孔骤缩,他瞳仁里倒映着缓缓下流的似血酒液,还有蒙上一层血色、面无表情的少年。
那冰凉的目光静静凝视着他,像是……
在看死人。
【作者有话说】
后天上夹子,明天不更新哦宝宝们[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