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是有点冷,想多拿件衣服而已。
左颂世只感觉自己窝在一个热源上,格外舒服。他裹了裹大氅,把自己包住。
好想逃避,不想管了。
黎筝瑞爱怎么想怎么想,实在不行现在把他捅死,他重新来过算了。
左颂世烧得脑袋又昏又疼,身上还止不住发冷,自暴自弃的念头油然而生。
他故意在黎筝瑞身上蹭了蹭,还把整个脑袋都抵到他下巴。
自己身上穿着那天的婚服,身上还有檀香的味道,现在更是贴着他恶心他。
他肯定很讨厌。
他可以现在就把自己掐死,或者用什么其他的方法……
左颂世想着,背上忽然被轻轻拍了一下。
然后那只手慢慢顺着自己的背滑下,很慢很轻,像是在安抚他。
他浑身一僵。
黎筝瑞见左颂世不再乱动,微微松口气。
方才他并未离开房间,只是想等府医走后,寻个机会给他吞粒药。
毕竟他这伤寒发热,也是因为自己。
贸然关心定会招致他警觉,也担心他产生些奇怪的误会,他便想使其溶在水中,让左颂世喝下。
府医一走,他本想上前,却见到左颂世旁若无人地挪到一处地方,翻找着什么。
原来他根本没发现自己还在这儿。
黎筝瑞哭笑不得,却也想看看左颂世在找些什么,便没出声。
就见到他翻出了新婚那夜的大氅。
很新,一看便知有好好保养过。
左颂世的脸有些发红,大概是因着低热,不过他自己并未察觉。
黎筝瑞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看他把脸埋进那堆绒毛里。
他还笑了。
笑得很恬淡,像是兵荒马乱的黄沙中突然出现的一滩水源,清静又安适。
又笑得让人可望而不可即,仿佛他的笑容是为了更好的让他人远离。
盯着这样表示愉悦的神情,黎筝瑞发现自己竟莫名生出了些心疼。
他宁愿对着衣服发呆,也不肯和人透露自己的一点心意么?
他要忍到什么时候?
难怪身子如此之弱,看他日日喝药也不见好。
心中有东西堵着,怎可能好得起来。
左颂世看见他的那副模样,更是把他吓一跳。
他见过那种神情。
他知道,不允许用刑的时候,那些狱卒特别喜欢把他们酷刑的具体措施慢慢地,详细地,甚至是添油加醋地说一遍。
犯人越不想听,狱卒就越揪着他们的耳朵,把声音灌进去。
左颂世在害怕。
他在恐惧,又不只于此。
这种情绪的对象并不是他,更像是想起什么而陷入泥潭。
他无法眼睁睁见人陷进去,便上前将人拉起来。
随后他便落进自己怀里。
平日里做事那么放肆,实际上反倒喜欢缩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