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傻,才要这么点钱,不知道狠狠敲李云贤一笔么。
当韩秘书再次来到医院时,闷到快发霉的李桓直接锤墙发疯:“让我爸过来见我!现在,马上!赶紧的操!”
“请别做剧烈运动。”韩煦提醒完,公式化地汇报情况,“关于你在健身房的兼职,所有学员的学费已经全部清退。另外,昨天你手机上有一通陌生来电,是你定制的西服,已经请店铺作废弃处理,是李董的意思。”
“谁让你们处理的?!”李桓猛地揪住韩煦领带,却因动作幅度过大导致胸腔传来剧痛。
他喉间发出痛苦的闷哼,仍死死扯紧韩煦的领带,警告混着气音从牙缝里挤了出来:“那是我的东西……”
“想立案,请便。”韩煦不为所动。
手指骤然松开,领带垂落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病房里是那么刺耳。李桓僵着背脊缓缓躺回病床上,每挪动一寸,剧痛便顺着神经炸开,冷汗慢慢浸上病号服。某种陌生的情绪倏地在心底涌出,他生平第一次厌弃自己,恨透连愤怒都无力宣泄的自己,真他妈没用。
“滚出去。”
韩煦仍继续汇报情况:“有位叫‘程尧’的多次来电,我没有接听,也是李董的意思,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养伤。”
一看韩煦那跟死人一样的面瘫脸,李桓就火窜天灵盖,偏偏什么也做不了。
他知道李云贤成心的,真想让他好好养伤就不该派条狗过来一直刺激他,搞得他现在又头疼身体疼。
“傻逼。”李桓骂了句脏话,“你他妈少往我跟前凑,滚。”
韩煦:“有新的情况我会再过来。”
“转告我爸,”李桓说,“我要尽快出院,医生说我可以出院了。”
韩煦:“在你完全康复前不能离开医院,擅自离开的后果我就不重复了。”
“滚吧。”
光撞在窗玻璃里,李桓望向窗外明媚的大太阳,仿佛真闻到了春的气息——泥土湿润,新绿萌发。
很快就三月了,只要熬过这操蛋的日子,两个月的恢复期足够让一切好转,谁都别想再命令他。
他告诉自己再忍忍,拖着这样的身体也没办法去找宋春晖,没准还遭嫌弃呢,他要把身体养好。
就宋春晖那小肉枣,能找到女人他把老二切了。
……
日历在料峭春寒里悄然翻页,从二月中旬的冷雨敲窗,到三月惊蛰时喧闹的春雷,再到四月清明纷飞的细雨,不知不觉间,处处已是鲜活的生机。
一办完出院手续,李桓就马不停蹄地、轻松自如地收拾东西,整整两个半月的操蛋日子,总算结束,总算可以去找他的宝宝。
“寂寞男孩的悲哀,说出来,谁明白?求求你抛个媚眼过来,哄哄我,逗我乐开怀……”
寂寞大男孩边唱边收拾,唇角溢出笑意,一颗心早飞出了医院。
李桓已经计划好了,先找个站得住脚的理由糊弄他爸,然后和宋春晖偷偷摸摸搞地下情,问清楚捞油水的具体情况,再想办法收集资料,把姓马的送进去。
这样一来,李云贤立个屁的案。
“恭喜出院,请多注意身体。”
听到韩秘书那刻板的声音,李桓勉强给出个好脸色,因为他马上就可以拿到自己的手机给宋春晖打电话。
即便打不通,也可以打给在江城工作的孟春寻。
“我手机给我。”李桓伸出手。
“请稍等,”韩煦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李桓,“这是宋春晖留给你的。”接着他又掏出手机,“帮你充满电了,我先走了,有什么需要可以给我打电话。”
“……”见韩秘书转身离开,李桓心头莫名笼上阴影。
他立刻揣好手机,及时撕开被胶带封口的信封,抽出里面对折的那张纸,纸是从记事本上撕下来的,边缘还带着参差不齐的毛边。
一展开,是李桓熟悉的字迹,笔锋凌厉,连起笔时微顿的习惯都一模一样,尤其右下角落款的签名。
而纸上短短一行的内容,差点没气死他。
“小李,精神损失费我收到了,跟你两清。”
纸张瞬间被揉成团,李桓狠狠砸地上,还以为是什么感人肺腑的深情告白,再不济也是迫于无奈的临别赠言,结果就这轻飘飘的一行字?还想跟他两清?
他迅速掏出手机给宋春晖打电话,很快,冰冷的女声提示他所拨打号码的是空号,让他核对后再拨。
操,这四眼儿真行,连手机号都注销了。
难怪姓韩的会爽快交出手机,没留下来监视自己。李桓没管信息栏的那一堆未读消息,翻通讯录找到孟春寻,立刻拨过去。
等到自动挂断,对方也没有接。
李桓火急火燎地拨了第二遍,直到自动挂断还是没打通,他这才查看起手机里的所有未读消息。
未接来电有他发小程尧和圈里其他几个哥们儿的名字,短信箱被春节祝福塞得满满当当,微信里则是密密麻麻的红圈提醒。
唯独置顶的“宝宝”,始终没回过他消息。
最后的聊天记录还停在两个多月前,除夕夜那天傍晚。
从火急火燎地反复拨视频通话,到平静地在沙发上坐下,李桓接受了宋春晖拿着所谓的三百万精神损失费跑路的事实。
他转而拨通堂哥的电话,倒是通得快。
“哟,兔崽子出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