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安见大家看过来,便解释道,“这位王顺子上次就偷拿了钱,出去赌博被抓了,但是他妈来赎他的时候,说他赌博的钱都是自己家的,他没偷没抢,只是花自己家钱而已。”
这话一落,王同志心里咯噔了下,江美舒敏锐的察觉到什么,她立马追问道,“他拿了多少的赎金??”
陈公安回忆起来,“连赎金带赌资一起,有六百多块了。”
他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还是因为王顺子是当初,那些人赌徒里面,唯一一个交赎金被接走的人。
而且王同志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朴素老太太,一下子拿了这么多钱出来,陈公安就是想记不住也难。
随着他这话一落,江美舒猛地回头看向王同志,“你一个月工资是三十八块,包吃包住,王同志,你是怎么舍得用两年的工资,来给你儿子还赌债的?”
王同志猛地后退了一步,否认,“那不是我。”
“我没有帮我儿子还过赌债。”
她竟然矢口否认了。
陈公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当初去还赌债交赎金的家属,都是有签名字的,是不是你,我回去一查案底就知道了。”
这下,王同志面如死灰,在也不解释了。
“你还偷钱了?”
比江美舒迟钝片刻的梁锐,猛地大声喊道,“王同志,你还偷钱了?”
不是这样的话,根本解释不清楚,王同志为什么能那么轻飘飘,拿出六百多块,来给王顺子还赌债,她却不心疼的那种。
王同志不说话,她低垂着头,在这一刻,她知道自己连感情牌都失去了意义。
可以偷粮食,可以说是嘴馋。
但是却不能偷钱。
因为偷钱是原则性问题。
看着王同志的沉默,这下所有人都懂了。
王同志被带走了,王顺子还在挣扎,可是这一次没有人在心软。离开的时候,王同志没有任何反抗,像是心如死灰。
而陈公安却冲着江美舒他们道,“等我们审讯结束了,会喊当事人来这里的。”顿了顿,他补充了一句,“这种偷盗的罪行,到最后还会有赔偿,至于能赔偿多少,这要看小偷还能留下多少东西了。”
江美舒朝着陈公安道谢。
等王同志被带走了,整个家里也安静了下来。
梁母张了张嘴,有些自责,“是我没管好家。”
江美舒摇头,“这怎么能怪您呢?王同志偷盗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以前我们在家也没发现,只能说是王同志装的太好了。”
梁母不说话。
江美舒笑了笑,“我们还没吃饭呢,看看有什么东西,能凑合吃点。”
梁母一听,顿时过来帮忙。
梁锐去找食材,江南方犹豫了下,“要不要我去公安局打个招呼?”
江美舒他们顿时看了过来。
江南方深吸一口气,“我有个师兄弃文从警,可以让他在里面帮忙寒斡旋一些。”
那个曾经不知世故的江南方,如今也会知道使用关系了。
这让江美舒怔然了片刻,她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南方。”
她看着他的眼睛,声音温柔,“不用的。”
她知道的她的弟弟江南方,向来不喜欢这些关系。
江南方被拒绝了,也不失望,他呐呐道,“那要是帮忙的话,你和我说。”
他双眼漆黑明亮,如同夜幕下的星子一样璀璨,“姐,我比当年厉害多了。”
他也希望自己能够站在姐姐的身后,为她撑起来一片天地。
江美舒没说话,她低垂着头,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本来约好了晚上回来吃锅子的,经过这一闹腾,确实是没吃上。江美舒便和梁锐一起做了一锅阳春面,特意放了猪油进去,虽然比不上锅子,但是吃完一碗阳春面,浑身也都热了起来。
几人也算是饱了肚子。
晚上歇息的时候,梁锐和江南方特意要了一个屋子,火炕烧的热热的,俩兄弟躺在那天南地北的聊。
“南方。”梁锐双手枕在脑后,目光蹭亮有神,“我从来没想过,我能考上清大。”
江南方把被子往上扯了几分,“我也没想过,我能去科大。”
“我以前以为我能初中毕业了,便去接我爸在肉联厂的班。”这好像是大杂院内,每一个孩子的出路。
早早的接了父母的班,这样就算是有了铁饭碗。
“我和你差不多吧。”梁锐散漫道,“我原先还想着我爸是肉联厂厂长,我将来去肉联厂在怎么,也能混个主任当当。”
“可是后来,我爸突然被带走了。”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南方,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所有的都不一样了。”
当一个习惯了高位和恭维的人,突然落到了低位,被人嘲笑,这里面的个中滋味,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江南方扭个身,借着月色,他能看到梁锐脸上的难过,“那是从姐夫出事,你才开始奋发图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