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面前这个不是陌生人,是要抢梁锐走的外人,是要破坏她儿子和她儿媳感情的坏人。
想到这里。
梁母强压着内心的不适,审视着朱小菊片刻后,她才沉着嗓音问,“你说你是谁?”
朱小菊觊着梁母的面容,头发花白,雍容富贵,而且她的五官还有几分熟悉,若是仔细看,便能看出来,梁秋润的长相其实有几分和梁母相似的。
或者说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朱小菊顿时对梁母的身份有了猜测,她擦干眼泪,扬起一抹笑,“您是梁秋润的母亲吧?”
梁
母没有回答,而是淡淡道,“是我先问的你。”
她这般样子,带着几分威压,这让朱小菊顿时一惊,像是惶恐的兔子一样,当然,她也确实有这样的资本,哪怕是上了年纪,却依然有几分成**人的雅致和妩媚。
看到这样的朱小菊,梁母的心跟沉了。
她和丈夫外面的小三小四们,打了一辈子交道,她可太明白,这样的女人对男人的冲击力了。
哪怕是上了年纪,却依然散发着浓浓的女人味,秀雅温柔,知心明理。穿着粗布麻衣,都有些遮不住。
梁母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神色,“怎么?不好回答吗?”
她的目光越发凛冽了几分,“既然不好回答,那就出去便是,我梁家万万没有在大年三十,招待陌生人的惯例。”
眼看着梁母要赶自己走,朱小菊顿时站起来,赔不是,“伯母,我不是陌生人,我是梁锐的亲生母亲。”
梁母,“你有什么证据?”
朱小菊茫然,“我是他的母亲,这还要什么证据?”
她包着碎花头巾,明明在别人那里是特别土气的存在,但是到了她这里,却带着几分素雅,一张脸虽然经历过风霜,但却依然难掩秀气。
梁母冷冷道,“若是没有证据,随便上来一个妇女同志,就说自己是梁锐的母亲,我们岂不是都要认下来?”
朱小菊定了定心神,她看向梁锐,梁锐没抬头,她没了法子,只能低声道,“我没有证据,但是梁秋润认识我。”
“当年梁秋润从我手里,把小锐领走的时候,我们曾住在一起一个星期。”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斩钉截铁,“他肯定认识我。”
当她说出住在一起一个星期后,屋内的气氛顿时安静了下来。
江美舒也没想到,自己刚和梁秋润回来,还没进门呢,就听到这么一个劲爆的消息。
她抬了抬眼皮子,眼波流转地看向梁秋润,眼神带着几分求证,“你们住在一起过?”
梁秋润听到这话,脸色顿时铁青,他解释,“不是住在一起,是我当时在医院住院,她来照顾过我。”
当时他从战场上活了下来,他的战友却为了救他牺牲,而朱小菊在知道自己丈夫牺牲后,也曾昏迷过去。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来了,神色有些难堪,“我从医院出来后,为了感谢战友救了我一条命,我去他家看望她,她当时骤然失去丈夫,孩子也才一岁,没了主心骨,我怕她想不开,便留下来了。”
不过,他当时留下来纯粹是为了,担心朱小菊受不了打击而自杀。
完全没有任何旖旎的心思。
那个时候,他的战友为救他牺牲,他要是在觊觎他救命恩人的遗孀,他还是人吗?
朱小菊听到梁秋润的声音,她脸上顿时多了几分惊喜,想要过去找他,但是脚步却像是生根一样,她看着对方,还是一如既往的英俊,甚至比年轻时候,多了几分沉稳,就像是成熟的魅力一样,让人移不开眼。
在看她,已经人老珠黄,想到这里,朱小菊的脚在也抬不起来了,她小声啜泣,“梁秋润。”
她喊他,什么都没说,却什么都说了。
江美舒微微皱眉,这样的声音,和她之前刚拍门喊人的声音,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梁秋润却没注意到这些细节,他拉着江美舒的手,一起进屋,像是在宣告些什么一样。
在落座后,他才看向朱小菊。
他没开口。
朱小菊抬头,注意到梁秋润和江美舒十指相扣的手,她哭声一顿,眸光里面含着热泪,“梁秋润,我是梁锐的亲生母亲,你告诉他们,我不是外人。”
哪怕是哭着,声音也是柔媚的。
如同她这个人一样,像是水做的。
她这话一落,屋内坐着的人,都看向梁秋润。被大家的目光聚焦着,梁秋润默然了片刻,“嫂子,先说你这次过来是做什么?”
这一声嫂子便是确认了朱小菊的身份。
她眼泪唰的一下子掉了下来,接着,她像是蝴蝶一样,朝着梁锐扑过去,“梁秋润,你说一个母亲从哈市,千里迢迢的要饭来到首都,她能做什么?”
这话问的,梁秋润没法回答。
梁锐却没那么多心思,面对朱小菊扑过来的身体,他下意识地往旁边避了下,刚好避开了朱小菊的扑让。
这让朱小菊浑身一僵,整个人呜呜地哭了起来,是那种未语泪先流,“小锐,我是你妈妈啊,是你妈啊。”
梁锐唰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他跑到了江美舒旁边,声音嘶哑,“我妈是她。”
这话说的,江美舒顿了下,她没想到梁锐竟然会在公开场合下,甚至是,当着他亲妈的面,来承认自己是他的妈妈。
这让江美舒的内心多少有些感动的,就像是自己这两年对梁锐的“恶毒”没有白费一样。
她嗯了一声,抬手拍了拍梁锐的肩膀,“这位同志,梁锐是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