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闺女这一副样貌,生得太过颜色好了一些。这般在外面怕是被拍花子选择的对象。
江美舒噗嗤一笑,“我晓得了。”
她都是大人了,又不是孩子。
隔天一早。
五点多王丽梅就起来了,先是煮了鸡蛋,摊了煎饼。
甚至,还给她炒了几块排骨,装在了铝制饭盒里面。
“中午就算是在火车上吃饭,也可以把排骨埋到饭里面热一热。”
江美舒嗳了一声。
江南方都要出门了,又回头卷了一个煎饼,里面塞了一块排骨,一边吃的满足,一边朝着江美舒道,“姐,你回来的时候,甭管什么给我带个属于沪市的东西呗。”
“石头啊,土啊都行的。”
少年对这一切都感到很好奇。
江美舒点头,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
“我会看情况来的。”
上午十点。
江美舒这边收拾了衣服,冬天天冷,棉袄就不带了,只带了两件能够换洗的内衣。
以及一些擦脸的,便差不多了。将将一小包的东西,王丽梅不放心,又塞给她两张大团结,外加十斤全国粮票。
这全国粮票是王丽梅,一大早出去找人换的。
一起递给了江美舒后,王丽梅才说道,“穷家富路,你出门在外多带一些钱和票,总不至于饿肚子。”
她没出过门,对外面不是好奇,而是抱着警惕。
“我说万一,万一你出去了,发现梁厂长不是好人,要把你给卖掉。”
“你就把这钱拿着,逃命用的。”
江美舒,“……”
江美舒哭笑不得,“妈,你把梁秋润想成啥了?他是厂长,不是人贩子。”
“那不好说,这是在首都知根知底,去了外地谁知道呢?”
王丽梅给江美舒的裤腰带里面,缝了一个小口袋,把钱和票塞进去,“藏好了,小心路上的偷。”
江美舒总觉得腰上的位置不舒服。
哪里料到,王丽梅还在思考,“要不要给你内裤上也缝个口袋?”
江美舒,“……”
江美舒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我不要。”
一想到上厕所的时候,从内裤里面掉一沓子钱和票出来,江美舒就不舒服了。
“行吧,那就缝裤腰带就够了,你自己在外面小心一些,这钱和票你连梁厂长也不要说,算是你最后的退路。”
江美舒点头,“我晓得。”
两人正说这话,梁秋润来了,他敲敲门,声音温润,“伯母,我来接小江。”
王丽梅嗳了一声,就领着江美舒出来了。
梁秋润顺势看了过去,江美舒今儿的穿的那件靛蓝色棉衣,深色显肤白,干干净净,亭亭玉立。
扎一条大麻花辫,越发显得脸小又精致。
梁秋润笑了笑,看向江美舒,“收拾好了吗?”
江美舒点头,“都收拾好了。”
梁秋润,“那伯母我就带着小江离开了,您放心,我是怎么把带她出去的,还会怎么把她带回来。”
这简直是说中了王丽梅,内心所担心的事情。
“秋润啊,我家这孩子第一次出门,一切就拜托你了。”
梁秋润颔首,眼神真挚,“您放心。”
目送着梁秋润和江美舒离开后,王丽梅喃喃道,“我闺女比我命好。”
她一辈子没出过首都。
她闺女在二十二岁这年,就能出去看世界了。
王丽梅是打心眼里面高兴。
因为她没走过的路,她的孩子替她走了。
她没去看到过的世界,她的孩子替她看了。
她这蹉跎又无奈的一生,除了生孩子就是带孩子,围着锅台转,她以为一辈子都这样了。
然后,她看到她的女儿,活出了不一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