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罗莎回忆起了那熟悉的旋律,那是她流浪时在帝国大剧院听到的歌曲。
“是这个吧?”特里拿了瓶啤酒,启开,黄色的泡沫像花环一样溢出来。
罗莎激动地点点头。
他翘着腿饮了
口啤酒,嘴角微微上扬。
壁炉里的木柴在燃烧,火焰在跳动,就像长在这座房子的黑红色生命,音调每拉起一下,火焰便颤动一分,一切即将衰弱,又转瞬新生。
演奏结束,罗莎跑到屋外冷风中透气,听到几个男人在那里低低说笑,声音里都有点醉意。
“特里,你不是不爱吃蘑菇的嘛,以前闻到香菇味就作呕,怎么最近天天吃?”
特里淡淡看了眼这边,罗莎躲起来,跑进屋子里,没有再听到那头说话。
电视机里播放着美丽且欢快的音乐,房间里暖融融,罗莎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了沙发上,身上盖着特里的衣服。
“睡醒了吗?”
“嗯。”
炉火把她的腮照得又粉又红。
“杜荷来电话了,回家吧。”
他把自己厚重的手套给她戴上,领着她走夜路回家。
“音乐好听吗?”特里问她。
“好听。”
“嗯。”
罗莎没有再往特里的鸡汤里放蘑菇。
有天放学早了些,木场里几个男人围着一根格外粗壮的红杉木紧锣密鼓地低语,她探头探脑看,有几分好奇,注意到了他们飞快的小动作。
她脸色发白,他们在掏空的木头里藏了枪械,这里其实是反叛军的一个隐藏点。
特里对此没说什么,几周后,他病好了,把罗莎喊到林中空地,没有人的地方。
“我马上要走了,去很远的地方。”
特里对这个家没有牵挂,唯一不放心的只有自己的小妹妹。
在离开前,他有必要教给她很多东西。
他把枪拿出来,牵着她的手低声引导,教会她怎么扣动扳机,子弹怎么上膛。
他抚摸枪械的动作很缓慢,就像男人在痴迷抚摸心爱女人的皮肤。
“砰。”子弹破风滑出。
“打得准一点。”特里敦促道,“必须打中那个靶子,看到了吗?”
他教给她许多射击技巧,罗莎的枪法被纠正得很准确。
当身体贴近时,他指着自己的心脏:“如果有人要伤害你,就打这里,知道吗?”
他用匕首示范,演示当她被他扑倒时她该怎么反击,他们躺在草地上,空气里游动着青草和露水的生涩味,他的一双绿瞳鲜艳夺目。
特里训练了罗莎三个月,告诫她以后每天都要至少练习一遍,在她的包里放着锤子。
“可我是女生。”
“我给你换个粉色手柄行了吧。”
对这个罗莎很满意。
一个雨夜,特里同杜荷爆发了激烈争执,他说要为了信仰参加革命军,杜荷斥责他那些都是叛党,特里当晚消失得无影无踪,附带卷走了家里大部分钱,从此再没回来过。
杜荷破口大骂了很多天,最后她哭了,这孩子是她从小养大的,感情深厚。
他犯下的是灭门重罪,家里从此对他闭口不提,他的名字讳莫如深,就像没存在过一样。
蜡烛烧到一半,绷带快缠好了,罗莎伤口处理很优秀,家里有病人,从前特里又总是很容易受伤。
特里很有伤员的自觉,全程配合着她,忍住疼痛一动不动的。
他继续之前的话题,对自己的妹妹说:“你这么聪明,学业根本不是问题。”
“嗯。”罗莎把那些记忆放在心里,没有问他这样的伤口是怎么来的。
她垂着眼,睫毛像小扇一样忽闪,能感觉到两人间气氛奇怪,他们都在心照不宣地隐瞒。
特里缓慢开口:“我已经看过这一届祭品游戏了。”
罗莎抬眼望着他,眸光在跳动的烛焰下微微颤抖。
“当然,革命军都看过了,你在军队里很有名,当时赛后我们在场地里放了火,以为能接到你。”
他微微倾身,捧住她的脸:“罗莎,跟我走吧。”
第45章Hide信天翁
“特里,不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