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水果你还吃吗?”罗莎指了指桌上的果篮。
“不吃。”
她点点头,不吃留在这里也是浪费,抓起杨桃香梨往书包里塞。
何塞从案前抬头:“你吃这么多?”
“是给妈妈的。”
“我吩咐礼官准备好果篮。”
罗莎摇头:“不能送果篮,我买不起那种东西,她会怀疑的。”
何塞扯了扯嘴角:“你怕她怀疑什么?”
罗莎不答话了,他当然知道是什么。
她下楼时近卫团已经在车里坐好了,她搂着花,裙摆扫过一排西装裤腿,这群年輕男人体格魁梧,肌肉结实,罗莎被他们围着很不舒服。
车上播放着梅尔作为保守党党魁获得大选胜利的新闻,路途显得很漫长。
到了医院,他们要跟随上楼,罗莎苦恼地掰着手指,養母看到这群人不就知道她的事了么。
“我不要你们跟着,你们可以回去或者在这里等。”
他们看起来无动于衷。
罗莎吸一口气,摆出不好惹的表情:“如果你们非要全程跟着我,那我就不上去了,我们就这么回去吧。”
团长对她说:“关于小姐的要求,我需要给何塞大人打电话请示。”
“那我不去了,回去吧。”她把花推到一边,有点气鼓鼓的。
团长把花抱给她,她又丢给他,花散落一地。
满车人都在低头捡,罗莎趁机抓着一把黄玫瑰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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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莎飞快地跑进电梯,近卫团没跟来,她趴在大楼高高的窗户上俯视,车辆停在楼下,他们似乎在医院门前等候。
她终于吐了口气,欣喜地推开病房门,扑面而来的玫瑰香气。
病房里被盛大的千年玫瑰占满了,最诡异的是,麥克拉特在病房里跟养母优雅攀谈着,两人看起来相谈甚欢。
“罗莎,快过来,这是你同校的同学,你认识他吗?”
罗莎讷讷走过去,杜荷小姐眉眼比最娇嫩的玫瑰花瓣还要伸展,欢喜地拉着她的手介绍。
“这是我的女儿罗莎,这孩子学习成绩很好,是我的骄傲。”
罗莎有点抗拒,杜荷小姐扭了她手臂一下,这男生是学院来送钱的!
罗莎忍着痛跟麥克拉特问好,麥克拉特礼貌地做了个吻手礼,她把手抽回来,暗自在裙摆上使劲擦了擦。
“同学呀,你也看到了,我们确实是家境贫寒,所以学院的补助希望能尽快发下来。”
“明白了女士,我会如实汇报的。”
麥克拉特起身同罗莎擦肩而过,他扫了下她搓红的手背,眼角斜斜掩上门。
“他是来做什么的?”罗莎抱着小小的一束花,在满房的花朵面前一点都不起眼,有点郁闷地放在了桌上。
“你不知道呀?你们学院最近对社会福利生有补助,要探访确认家庭情况,他知道妈妈得病了,还貼心地送来了这么多花呢,真是个贴心的男生。”
杜荷对这个优美的少年印象极好。
罗莎皱眉,可是社会福利生不是大部分都被退学了吗?
她坐在床边,眼里含有担忧,被子下的杜荷小姐更瘦了,几乎病如枯槁。
她们拥抱,杜荷在她头发上嗅了嗅:“谈男友了?”
罗莎说没有,但瞒不过養母的眼睛。
“是同学吗?我看刚刚那个就不错。”
罗莎摇摇头。
杜荷小姐又神秘兮兮问:“有钱吗?”
“为什么您先问这个?”
“因为钱很重要啊,我年輕时候就认为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老了发现真是如此。”
杜荷小姐的冷幽默是有一套的,她说话有时神经兮兮,有时很抽象。
她抚摸罗莎的头发,“要小心啊,没有什么比男人的感情更薄弱了,动了情的男人连餐刀都拿不稳,不堪一击,他们就跟股票一样,不能长期持有”
她的情况已经很不好了,主治医生把罗莎叫出去,很遗憾地跟她说病人最多还有半年寿命。
罗莎感觉自己心碎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如此难过。
医生又叮嘱她:“你可以多来探望她,但是依她的性格似乎更喜欢一个人待着。”
探视结束,罗莎失魂落魄下楼,麦克拉特守在医院大厅还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