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外热闹非凡,集市街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稀有物品出售,有人擺摊做占卜,有许多画家擺着画板对着摩天大楼写生,也有手工艺人出售艺术品。
麦克拉特为女士们举着洋伞,三人踱步到滴血教堂附近,偏远的角落位置摆着个突兀的小摊子,皱巴巴的红色方格桌布摊开,看起来就像不情愿呆在这里一样。
费德丽卡有了点兴趣,摊主是个年轻男人,一头小绵羊似的茶褐色卷发,戴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一看就是书虫脑袋。
他的桌上摆着水晶球、塔罗牌、琉璃碎片,以及各种用于占卜的洋洋洒洒小物件。
“这是做什么?”
“摸水晶球,测命运走向。”
费德丽卡给了他一枚金币,把手覆在水晶球上。
“你看到了什么?”费德丽卡问道。
“小姐,您的一生奇异瑰丽,战火纷飞,传奇动荡。”
费德丽开心笑了:“你这占星师这样甜言蜜语,会让很多人以为你故弄玄虚。”
男人恭敬回复道:“小姐,我一直信奉科学,我现在所研究的只是它的一种补充,或许它是一种更高维度的知识体係,一种类似于神秘的明理解析艺术。”
他说得还不错,费德丽卡兴致勃勃:“罗莎,你也测一测吧。”
“罗莎?”男子听到她的名字,有点激动。
“爱德华?”罗莎也认出了男子,他是之前自己神学係的同班同学。
“天啊,真的是你,你都这么大了。”
爱德华待人友好,彬彬有礼,之前罗莎是班里年纪最小的,他作为班长经常照顾她,把她当做小妹妹看待。
不过自从爱德华毕业后,两人的联系就中断了。
旧友重逢,爱德华脸上浮现亲切的笑容,罗莎也很开心遇见他。
“你在这里做什么?”
“摆摊啊,我现在职业可多了,给人算命占卜。”
爱德华家是个没落贵族,作为次子他无法承爵,毕业后基本不出门,越来越宅,潜心研究学问,出版书籍,成为了有名的神学家,星相学家,占星术士,手相学家,数字命理学家。
这次社交季他是被家里人轰出来的,父亲让他守在赛马场这边,方便这位大龄单身男青年结识权贵,兴许还会有段良缘。
费德丽卡这时发现了疑惑点,质问爱德华:“既然是旧同学,你刚刚怎么没认出罗莎?”
“她那时候太小了,个子还没到我胸口呢,头发很短,一个小男孩样。”
这下费德丽卡更疑惑了:“罗莎你不是才成年嗎?之前就读大学了嗎?”
爱德华积极主动道:“罗莎是个天才,她才十二岁就进神学系了,功课都是满分。”
这下费德丽卡吃惊又赞叹:“真是太厉害了。”
大都会学院的神学系有多难进她是知道的,每年有权有势的贵族子弟都会被筛去大波大波。
费德丽卡不可思议道:“罗莎,你知道你有多聪明吗?”
她当然知道。
麦克拉特全程旁观,爱德华跟罗莎谈得越亲切,他的脸色就越阴沉。
长久以来,他阴暗地嫉妒她,
而嫉妒、攻击性、欲望是扭缠在一起的东西,令他夜不能寐,发酸发胀。
最讽刺的是,她根本不相信神,但却在神学系读了五年。
这是多么荒谬。
“我们该回去了。”麦克拉特不快道。
费德丽卡把名片扔给爱德华,冲他抛了个媚眼。
罗莎跟爱德华挥手告别。
麦克拉特把两位女士送回大贵族下榻的宫殿,他礼节得体,风度翩翩,姿態一丝不苟,但那张异常俊美的脸凌厉端着,十分阴郁难解。
他似乎又不高兴了。
罗莎不知他怎么了,有点疑惑。
下车时他把手递过来,浓密眼睫沉郁下垂,那副冰冷面孔的神态几乎跟何塞如出一辙,她吓得一哆嗦。
她下意识想到那天他压在自己身上带来的阴影。
像一只大蜘蛛。
他们兄弟两个都好吓人。
她刻意没搭他的手,自己蹦了下去。
麦克拉特一根眉毛挑起,相当不悦,他想把她揪回来。
罗莎赶紧躲到费德丽卡身后,他只摸到了她的袖子。
“嗯?怎么了?”费德丽卡只觉扑来了好大的风,不明所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