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昏暗,柳白余的目光落在许明棠脸上,拇指抵着许明棠的牙的微痛感还尚存,不可见人的心思再度被压了回去。
宋星先把柳白余送到家,才驾车回了宅院。
柳父出门看见柳白余回来,诧异道:“阿余,怎么衣服这样乱?”
“搬东西弄乱了,爹,我先去洗澡了。”柳白余知道他爹心思敏感,不像贺云景那样好糊弄,不欲叫他多看出些什么,匆匆往厨房去打热水。
待坐进浴桶时,他低头看见了左边胸前的牙印,圆圆红红的,有一处虎牙的齿印很明显,被软软的脸颊贴在胸腔的感觉仿若还在。
温热的口腔,尖利的牙齿,柔软的舌尖……
柳白余往浴桶里添了一桶冷水。
半晌,他又添了一桶。
待他洗完澡出来,身上已经凉透了。
……
月桥仙
观月跪地俯身向主座之上的女子行礼:“赫连观月参见越王殿下。”
“起来吧。”越王齐谨随口道,“难得见你离开月桥仙。”
“接邀去了趟游船宴。”观月低声回道。
齐谨对观月参加宴会之类的事情不感兴趣,她此次本是隐下身份先到的永州,想看看永州刺史平日如何为人的,到了地方却得知永州刺史在洛州,真是稀罕事,自己都大难临头了,往洛州跑有什么用。
她想起太傅所说洛州村镇的出了一百石粮食的事情,索性也骑快马来了洛州。
路上她听了不少洛州的新奇事,有个名字给她留了印象。
“你在洛州听过许明棠这个人吗?”齐谨问道。
观月心下微诧,面色如常:“听过,今夜我去的游船宴便是她做的东。”
这件事他不主动说,明天齐谨也会知道,不如坦诚说了。
“哦?”齐谨起了兴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商人。”观月回道。
商人?齐谨若有所思,许明棠的事情到底不及永州的事来得重要,她又问了些观月关于永州的事情,观月将他得知调查到的资料一一交付给齐谨。
齐谨看着面色越森冷,最后将一摞资料扔在桌上,冷声道:“好一个永州刺史何瑜。”
……
这两日愁得上火的何瑜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拍桌与亲信道:“明日说什么也得把那些平民带回去,越王算算日子没两日就要到了。”
亲信反而道:“既然他们不愿意回去,就让他们在这也未尝不可,大人您不是已经给了安顿银钱吗?”
“混帐东西,你懂什么?!”何瑜一脚踹过去,“灾民在这,底下州县空荡荡的,越王来了怎么交代?”
亲信想了想:“可现在人多眼杂,那日小的们强行威逼,险些闹出乱子。”
“这些刁民!”何瑜怒火中烧。
亲信听到何瑜的话,有了主意:“大人,不若咱们这样……”她附身在何瑜耳边细细说了一些话,何瑜思索一会儿,道:“行,就这么办。”
许明棠第二日醒来时,太阳穴隐疼,用冷水洗了脸,又喝了贺云景提前熬煮的醒酒汤才缓过来一些,“昨晚辛苦你了。”她说,昨夜她虽然喝多了,却也能感受到有人替她换衣擦身,早晨醒来身上也很清爽。
“不辛苦。”贺云景眼睛亮亮的,贴着许明棠讨到一个吻,身后仿若有大尾巴在快乐地晃。
许明棠不知为何下意识伸手按在了贺云景的胸前,感受了一下指腹下的触感,把贺云景按得面色潮红,结结巴巴道:“明、明棠,现在是白日。”
“唔,就摸一下。”许明棠收回手,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但又和平时是一样的,是自己的错觉吗?
她没再纠结这件事,派了宋星去府州打听消息。
宋星去得很
快,回来花了些时间:“主家,昨晚游船宴的事情在府州一些人家口中传开了,风评很好,观月公子在船上弹奏的事情也在大家口中相传。”她还打听到一件事,“昨夜柳家也摆了宴,邀请了汪家、大罗家等人,但……”宋星顿了一下,许明棠知道她的意思,当然没去啊,因为人都在她船上呢。
宋星道:“听说柳家家主脸色难看呢。”
和府州柳家在同一天夜宴,完全是个巧合,许明棠并不知道柳家也设宴了,不过正好,天助她也。
游船宴能请观月抚琴,菜品点心美味独特。
即将在府州开店,邀请了府州各大知名家族甚至名气不如柳家的小罗家都邀了,却唯独漏了柳家,不是看不起是什么?
日渐衰微却自尊心极强的柳家会怎么做呢?
就在许明棠和柳家隔空博弈的当口,城郊空地出事了。
何瑜带着亲兵威逼利诱想带部分百姓回永州,却叫百姓和她的亲兵打起来了,这事当下就封锁了消息并没外传。
同一时间,洛州刺史蒋修宁、越王齐谨和许明棠都知道这件事。
蒋修宁是最先到的,齐谨隐在人群之后,并没急着上前。
许明棠最后一个到,她来的路上却听到了一些传言,比如:刁民闹事,打伤官兵,永州刺史在阻止中被暴民误伤……又或者是永州刺史亲劝灾民回州……诸如此类的话术。
不知全貌的百姓议论纷纷,只说永州百姓果然民风剽悍,怪不得之前还打家劫舍……
许明棠敏锐地从其中嗅到了营销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