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梅汤好喝!吃完热锅子喝一杯,浑身都松快了!”
“我会员都积了14分了,下次去能送,咱们一块去吃啊!”
……
街边谈论的声音从开着的窗户缝透进去。
王家掌柜额头的汗珠止不住的渗出,鬓角都湿了一块。
“啪!”
账本被人往台面上一扔。
“王韵,这个月怎么回事?你这个掌柜做不好,就换人来做!”王家主母的语气压不住火。
店铺压价压得这么严重,许氏铺子不光没倒,她自家的铺子反倒日渐萧条,大中午的外头都没坐几桌人。
这么好的地段竟然在亏损!
王韵被训的有苦说不出,王鹤语之前来指导说要压更低的价去和许氏竞争,少东家的命令她能不听吗?!
如今东家查账……她,她能怎么办啊!
王鹤语也没料到,她们都把食物价格压得这么低了,竟然对许氏一点影响都没有。
“娘,王掌柜的事情先放放吧,当务之急是对门那个许氏!”
之前她们使出压价策略,那些店铺都撑不了很久,许氏汤锅店还是第一个不受影响的,王氏母女感到急迫的危机感。
“娘,不然我叫人去搞点事情吧,吃食店好弄。”王鹤语道,这种手段虽然脏却出奇有效,特别是这种规模比较大的吃食店,最好叫那些州府的人都看见,看谁还去她们店。
王家主母盯着对面的店铺,良久,道:“你不要经手。”
“孩儿明白。”
……
“我没记错的话,你是王家汤锅店的人吧。”许明棠从容不迫地看着面前的年轻女孩,这女孩扎着简单的髻,脸颊瘦瘦的,眼睛很大,写满了不安。
昨天有小纸条包了石头丢到她面前,她顺着方向看到了慌忙消失在人群里的眼熟背影。
宋星觉得有诈,许明棠却认为可以来见一见。
即便是在偏僻无人的角落,宋星也在周围看着,小罗还是惶恐不安地左右去看,“我、我找你……”她有点后悔了,要是被掌柜的现她就完了。
许明棠的目光掠过她鼓着包的额头和红肿的手:“你不用这么紧张,说说你的来意。”
“我、我知道一件事,对你们店很重要。”小罗努力直视许明棠,眼神却在碰到许明棠时还是不自觉飘忽。
许明棠了然:“唔,你们东家想搞我们店。”
小罗惊愕:“你怎么知道?!还有谁来告诉你了?”她以为她是第一个……是谁告诉她的?
“你告诉我的啊。”
“我?”小罗一愣,对上许明棠仿若洞悉一切的目光,她心里空得厉害,转身就跑。
才跑出一步,就听身后的人问:“告诉了我这么大的秘密,你确定不和我谈点条件?”
小罗停住脚步,有些怕,又有些犹豫。
“聊一聊吧,只要你不说,没有人会知道你来找过我。”
许明棠的声音温和真诚,小罗如鼓擂的心跳渐渐平息,“她们打算……”
……
“小罗,你这个臭丫头,又在偷懒?”
一块抹布甩到小罗头上,脏水挥了她一脸,额头还未好的鼓包隐隐作痛,但她不敢有什么不满,“掌,掌柜的,还要做什么?”
“做什么你心里没数吗?怎么招到你这么个懒丫头,去把厨房碗洗了!”
小罗是三个月前来到王家食铺的,她是新来的,没有背景,长得弱小又很年轻,一开始是做跑堂的伙计,职责是接待客人,点菜,上菜,每个月五钱银子的工钱,算是很不错的活了,没做多久,就多了洗碗的活计。
一开始只中午忙的时候帮着偶尔洗一回,之后不知怎的,洗碗的活自动归了她,现在每天晚上她一个人在店铺里洗到很晚,第二天掌柜的不满意还要扣她工钱。
三个月了,
没有一个月不被扣工钱,额头上的包是那天东家走之后,掌柜撒气随手砸的。
小罗看着水盆里的碗,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红肿的手指有些颤抖。
但掌柜的平日的话语回响耳畔——
“真是个贱命玩意儿,懒得出奇!”
“你这个月工钱因为偷懒耍滑扣了一钱。”
“就是因为你喊得不够大声,客人才没进店!害得我被东家骂!”
前几日砸到她额头时,一脸嫌弃地说:“真娇弱,我还没做什么,脑袋上就生了疮,怕不是得了什么病吧!”
她颤抖踌躇的目光在这些叫骂声中逐渐变得坚定,她的手伸进冰凉的水里捞起了瓷碗……
啪嚓——
在空空荡荡的王家食铺里,碎裂的声音分外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