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面又如何?”
正在剑拔弩张之时,金司狱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几个狱卒。
看到郡主轿子,金司狱“哎呦!”了声,连忙小跑两步,走到轿子边上跪了下来,说道:“不知郡主大驾,有失远迎,该打该打。”
轿内传来冷冷一声:“起来吧。”
“多谢郡主。”说着,金司狱起了身。
郡主又开口道:“门口那几条狗叫得太凶,吓着我了,你去处理一下。”
“是是是。”说着,金司狱走上前去,把领头小兵拽到了一边,小声劝解道,“长乐郡主何许人也?那是金枝玉叶,何等矜贵!在咱们长安也是出了名的娇蛮跋扈,背后又有太皇太后撑腰。这太皇太后是什么人啊?如今执掌玉玺,近日这一道道圣旨可都是从太皇太后手里颁出来的,说她是当今女帝也不为过!你说你跟她们较劲,还能有好果子吃?”
金司狱又往他手里塞了块银子,说道:“宵禁了,平康坊也关门了,两市也关闭了,等明日晨鼓响了,军爷带几个小弟买杯酒吃去。这会子,你要是不想面壁,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带几个小弟到附近溜达溜达去,去去去。”说着,把他往前一推。
那士兵又回头看了轿子一眼,再一看时,只觉得那轿子寒气逼人,竟有些胆颤,赶忙敛回了目光。
他拿了银子,对身后小弟们使了个脸色,带他们到附近晃悠一圈去了。
金司狱又点头哈腰地走上前去,对廖茵儿道:“这边请。我在前头带路,绝不回头。”
郡主这才下了轿子。
廖茵儿搀着郡主往里走,郡主身后又跟了个南梧,其余宫人皆等在门外。
金司狱开了天牢大门,大声令道:“长乐郡主驾到!郡主金枝玉叶,不是我等能瞻仰的,太皇太后有令,郡主所到之处,男子皆需面壁,否则太皇太后发威,要把你们眼珠子都抠出来。都面壁,谁都不许回头!”
通道两侧的狱卒们虽一脸不解,却也纷纷面壁。
金司狱一路小跑到通道尽头,全部检查无误后,才又一路后退了回来,说道:“郡主这边请。”
廖茵儿一边搀着郡主往里走,一边说道:“那祖世德、周权虽是反叛,但说白了,和周大人又有什么关系?周大人不过是他们养子、义弟,可从未与他们狼狈为奸。郡主和周大人尚有婚约,郡主又对周大人倾心不已,得了太皇太后允准,过来看周大人一眼。”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说道,“喏,令牌在这儿。”
金司狱略微回身瞥了一眼那令牌,而后又迅速回过了头,一脸“不理解,但也不敢多问”的表情,应了声:“是是是。”
廖茵儿又问道:“那靖王三公子没对周大人如何吧?”
听郡主宫人问起,金司狱便透露了句:“动了刑,受了点伤。”
廖茵儿问道:“没伤着脸吧?”
金司狱对着前头哈着腰道:“那倒没有。”
廖茵儿又问:“没伤着要害处吧?”
周大人内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手指算要害吗?
周大人这回算是倒了大霉了,万一祖大帅打进来,那三公子非杀他祭旗不可,相比之下,手指应该算不得要害吧?
金司狱回了句:“没有。”
廖茵儿道:“那便好。”
金司狱一路将人带到了周大人牢房门前,见周大人已经歇下了,正面着墙,背对栏杆缩着身子侧卧着。
金司狱说道:“周大人在里面呢。”
廖茵儿道:“司狱大人能否通融一下,让郡主进去跟周大人说两句体己话?”
金司狱犹疑一瞬,而后说道:“既然太皇太后玉腰牌在此,郡主的意思便就是太皇太后的意思了。我等都是看腰牌行事,没有通融一说。”说着,解开了链锁,做了个“请”的手势,而后到一旁面壁。
只见郡主带着一个宫女、一个太监进去了,过了会儿,那宫女便拿出一块大缎子,和太监两人把铁栏杆那一侧给遮了个严严实实。
这宫里的规矩他们虽看不懂,却也只能遵从,大家继续面壁站好。
反正郡主也是拿着玉腰牌来的,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只管都推到郡主和这玉腰牌身上就是了。
周祈安听到响动回过身,便见牢房里来了三个人,仔细一看,竟是郡主和那日骊山狩猎救过他一命的宫女。
周祈安不明所以,刚坐起身,王宝姝便迅速捂住了他的嘴,轻声说道:“闭嘴,照我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