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昱仁搜刮民脂民膏,汪伍、汪汐月在青州为非作歹,致使过往商人不敢过路,外地粮商也不敢进入,进一步恶化了青州百姓的处境。
他们不过是将本属于百姓的一切,还之于民罢了。
这阵子,怀青负责登记俘虏,重中之重便是找找其中有无负责山寨修建、修缮的工匠,结果还真找着了。
周权押着负责人及十几名工匠,带兵进入山寨,一步步拆除暗器,这才查抄了山寨,又抄出大量白银、粮食与兵器,押走了这些,便命人拆除了整座山寨。
回到军营,周权同支度使算了一笔账。
进入青州后,他们共发了三笔意外之财,因着这个,他们现在是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这些钱粮,扣除军粮、赈灾粮,还能补贴青州财政,除此之外,恐怕还能再剩一笔。
周权准备年关前再开一次仓,好让大家过个好年。
他问周祈安:“孔若云,还有檀州商会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这决定了他此次开仓,是要放银还是放粮。
周祈安也很焦急,回了句:“没什么动静……”
孔大哥二十多日前来信,说檀州商会会派人来青州打探米价。只是已经二十多日了,这些人哪怕骑乌龟,此刻也该到青州了,最近卫家米铺的伙计们却一致表示——除了“群演”,没什么人来。
而是在几日后,周祈安在营寨待得烦闷——卫吉、彦青已经启程回了长安,周权、怀青又忙着山寨善后事宜,每天见首不见尾,这阵子,便只有张一笛和葛文州两个小孩儿陪着他,他便带张一笛骑马进了雁息县,在留香阁吃了饭,而后在街市走了走。
他见州府官衙的地基刚挖了一半,但因土地冻结,已经暂时停工。但周权从颍州采买了大量木料,这阵子工地正忙着搬运木料。
而路过“卫家米铺”,却见米铺前来了一位身穿缎面棉袄的老爷。
那老爷站在米铺前拨着米缸里的米,又抓了一把拿到鼻前嗅了嗅,问伙计道:“这米是新米还是陈米?我看这米没什么米香,倒有一股淡淡的霉味,不像今年的新米。”
伙计道:“新米陈米掺着的!”
那老爷又问:“我看这米压碎了不少,陈米也不是去年的陈米了,恐怕已有个三四年了吧?你们米铺没有成色好一些的大米了吗?”
伙计回道:“没有,都这样。这都灾害三年了,有的吃就不错了!”
老爷继续刨根问底:“这等成色的大米,竟卖七百文一斗吗?”
伙计似乎瞧出来了什么,不再理那老爷,继续忙自己的,“不缺客人,因此拿鼻孔看人的旺铺伙计”人设立得不错,周祈安看得想笑。
而那老爷不买也不走,又抓了一粒生米放进口中嚼了嚼,直到身后又来了个客人,等了一会儿便等不及地问:“你买不买?”
一副“不买趁早让开”的语气。
那老爷往边上让了让,客人便道:“老板,装二斗大米!”说着,提了一吊钱又四百文给了那伙计。
“好嘞!”说着,伙计接过了铜钱,随手扔进了一旁钱缸里。
那里正放着两个大钱缸,一个装铜钱、一个装白银,两个大缸都满得快要溢出来,但就这么明晃晃放着,不怕偷也不怕抢。
伙计一边往布袋里装米,一边叨叨那老爷道:“嫌这嫌那的,看了半天也不买,不买有的是人买。”说着,拿绳子把布袋口子一绑,递给一旁客人道,“客官,您拿好!”
“客官”接过米袋,便离开了。
苏禧:“……”
怎的这青州人脾气都一样冲?想着,苏禧正欲离开,便从身后走来一位身披狐裘的小公子,问他道:“这位老爷不像青州本地人,是外地来的吧?”
苏禧也不欲多言,准备离开。
那小公子却继续道:“这卫家米铺生意好啊,好得我眼馋。卫老板富甲天下,果然是眼光独到,谁又能想到青州看着穷,百姓却都藏着富,这七百文一斗的陈米都有人买,买的还真不少呢。”
听到这儿,苏禧问道:“这‘卫家米铺’,莫非是长安城卫老板开的?”
小公子道:“是啊。卫老板常到青州走货,这次走完货,随手在青州置下了这二十几家米铺,置完,扔给伙计打理,自己回长安去了。我一开始也不看好,谁成想生意这么好,若是有货源,我也想在青州开几家了。”
苏禧又打探道:“之前青州缺粮,不少外地粮商也想来青州做点生意,只是匪患太过猖獗,官府也不管事。这次来,我看真是大变了模样。”
周祈安道:“朝廷派了十万大军来剿匪,那最猖狂的明德山山匪已经给打掉了,官兵又四处巡逻站岗,最近青州这治安,我看是比长安还要……”
而“好”字还未出口,便听身后传来官兵一声:“站住!站住!小毛贼,还不给我站住!”
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毛贼,路过饼铺抱了一筐胡麻饼便撒腿跑,两名官兵正在身后追捕。
小毛贼跑得还挺快,还不看路,正一边回头看追捕自己的官兵,一边冲他们这儿跑来,差点和周祈安撞了个满怀!
好在张一笛及时出手,正欲相撞,张一笛便拎着那小孩儿后脖领,腾空把小孩儿拎了起来,夺了他手中那一筐饼,这才放下了他。
危机解除,周祈安面不改色,看向苏禧继续侃侃而谈道:“您瞧,这偶尔有个小毛贼,也不是不出十步便逮住了。咱们青州的治安,真是得到了很好的治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