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在梦里还能哭。
从那句“知道了”开始,眼泪就不断地从那双金色的眼睛中涌了出来。望月秋彦没发出声音,他只是痛苦地坐着,安静地掉着眼泪。
[我该怎么办,Reborn]
彭格列的首领室里,年轻的教父低垂着眼睛,他的背后是彭格列的家徽,明明是这么一副庄严肃穆的场景,沢田纲吉看起来却很无助。
[我没有想要伤害他的,昨天我和他说,可以将我当做朋友或家人对待,他却很认真地问我,这是命令吗]
——……我没有朋友或家人。
肩上的披风被轻轻扯动,沢田纲吉惊愕地看向面前的少年时,卡洛却难堪地别过眼去。
——如果这是命令的话,我会努力去学的。
沢田纲吉的神色哀伤,一下被直接拒绝还要难过。
[您要和我牵手吗?]
[不用]
[那您要抱我?]
[卡洛,我不是那个意思]
[……哦。那要怎么样才算是朋友?]
[像你这样每天和我说话,就是朋友]
沢田纲吉蹲下身,和坐在椅子上的卡洛说话。
[你不用特意去做什么,也不用特意去讨谁开心,只要在这里坐着就好了]
原来这么明显。
二十多岁的望月秋彦再看这些回忆,记得自己当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因为沢田纲吉把他当花瓶偷偷生气了很久。
沢田纲吉这都不和他算账,真是太礼貌了。
“他为什么好几天了还没醒。”
梦境以外,传来熟悉的嗓音。
“他自己不愿意醒。”
“是梦里有什么有趣的事吗?”
“谁知道呢。”
“斯库瓦罗!你怎么把瓦里安的医生都抓来了!没看到人都快被你吓死了吗!”
“话说回来,为什么可乐尼洛他们解除诅咒后还是小婴儿的身体,要靠自然生长,Reborn就直接变成二十多岁的样子了。”
“你话太多了。”
“可能是因为答应了要全力以赴和卡洛打架吧,这世界上还能有让人迅速长大的药,真神奇。”
“迪诺加百洛涅。”
“……抱歉,我错了。”
外面被搅得天翻地覆,望月秋彦却在梦里岁月静好。
听起来挺不公平的,但他们都对他用麻醉弹了,还要什么公平。
望月秋彦就在梦里,在意大利的街道上,这么从冬天坐到春天,从春天坐到夏天。
秋天到来的时候,他将复仇者那件黑色的斗篷披在了身上。
又一个冬天快要降临之前,六道骸走进了他的梦里。
“你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六道骸问他,看了眼他身上的斗篷,在他旁边坐下,“外面可是过去一个月了,你再不醒来,你的好学生就要以为我们暗杀你了。”
“好冷。”
望月秋彦抱怨了一声。
“你在复仇者监狱的时候,是不是比现在还冷。”
“哼哼。”六道骸阖眼,发出标志性的笑声,“你要是想知道——”
六道骸的话没能说完。
他的身体一僵,侧过脸去,看向靠在自己肩上的卡洛。
口是心非的卡洛眼尾红红的,像是刚刚才哭过,不过现在已经恢复了平静。
“你小时候保护犬和千种他们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凤梨天使。”
“……哦呀。”六道骸收回目光,这下也不劝他早点醒来了,“那我现在就是恶魔了?”
“重点不应该在凤梨吗。”
望月秋彦一扯,六道骸的长发就散开了。
“我真有品味。”
望月秋彦点头,非常满意对方的长发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