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
萩原研二的弟弟——鹿见春名,这个有着特别的银发的孩子相当安静。
这是初次见面的时候,伊达航、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心中给出的一致的评价。
除了最开始自我介绍的环节之外,鹿见春名一直都显得相当安静内敛,从头到尾都没怎么开口,只是在他们说话时摆出认真倾听的姿态,显得自己有好好地将他们说的话放在心里。
……只是诸伏景光觉得,萩原研二才是重点,剩下的他们四个其实都是被顺带的而已。
“萩原的弟弟是高中生?”担心鹿见春名被冷落的伊达航开口问,“学业不算太吃力吧?”
“我没有参加什么社团活动,所以没关系。”鹿见春名放下筷子回答,“学业方面,哥哥也很放心。”
他此前一直在安静地吃东西,放在面前的碗里是金黄色的温泉蛋的蛋液,和牛薄薄的肉片裹上蛋液之后会带来鲜甜的味道。
“竟然没有参加社团活动吗?”诸伏景光有点惊讶,“好少见。”
不参加社团活动的人很少——因为会因此而被排挤,不参加社团活动的人通常会被同学贴上“书呆子”、“孤僻”之类的标签。
伊达航一边思考一边摸了摸下巴:“我没记错的话,弟弟读的是你和松田的母校吧?”
“萩原和松田的母校?”降谷零愣了一下,良好的记忆力立刻让他从脑海里锁定了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两人母校的校名,“我记得最近得到确认的第三个亚人,就是这所学校的高三生吧?”
诸伏景光挑了一下眉:“啊……这么说的话我也想起来了,那个亚人是叫……永井圭,对吧?萩原弟弟认识他吗?”
骤然提到和亚人有关的事情,鹿见春名握着玻璃杯的双手缓缓握紧了一点,又刻意地松开,脸上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
“我不太清楚……毕竟那位永井君是高三的前辈,我只是高一年级而已,所以我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话,也几乎没有见过面。”
鹿见春名在说出永井圭的名字时用上的是敬语,这一点让降谷零不由自主地抬起眼皮来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垂下了眼睛。
松田阵平轻轻弹了一下装着乌龙茶的杯壁,敲出清脆的回音来,“这也很正常,高一和高三的班级在不同的楼层里,除非参加社团,不然一般也不会认识什么高三的前辈。”
“是啊,最近我们也被下达了搜寻永井圭的指令,但是怎么也没找到线索,”伊达航顿了一下,才继续开口,“不过……只是和你们的话,有些话倒是可以说。”
诸伏景光放下了杯子:“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觉得……其实没有必要这么对待亚人。”伊达航斟酌着措辞,“不管是之前确认的亚人,还是前不久确认的永井圭,其实都只是普通人吧?大学生、上班族、还有高中生……明明什么错都没犯,却直接被当作是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来对待,不觉得有些过分吗?”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对视了一眼。
比起目前还只是在普通的警察署里工作的伊达航,身为公安的他们要知道更多关于亚人的内情,而降谷零作为更高级别的警察厅公安,知道的东西大概是在场的人里最多的。
诸伏景光还只是模糊地知道被抓捕的亚人似乎遭到了不好的对待,但降谷零更清楚这些对待到底是什么——无休止的实验,日复一日重复的死亡,甚至被当作试药的实验品,国会的那帮人肆无忌惮地利用亚人不死的特制,将所有能想得到的残酷的手段都用在了亚人的身上。
他爱这个国家,但是这并不包括趴在国家身上吸血的蛀虫,他打心底厌恶这样的做法。
或许生而不同本就是属于亚人的原罪,但被当作普通人在这个社会生活、没有做出任何犯罪行为、安分守己的他们,和一般人类有什么区别?
那些被用在亚人身上的手段,连在刑侦课上看过无数血腥现场照片的他都不忍心看下去。
“确实很过分,”松田阵平点点头,“但是……只是我们觉得不满也没有办法。”
萩原研二的脸色不太好看:“厚生劳动省的那帮人在对待亚人的时候,是有独立执法权的,警察想插手也很难。”
“算了,不要说这些事了。”诸伏景光微微笑了一下,换了个话题,“你们爆处班最近怎么样?听说前几天你们遇到了造成极大恐慌的爆炸犯。”
“是啊,那家伙在浅井别墅区的公寓里装了炸弹,”松田阵平说起这件事情时还心有余悸,“hagi那家伙当时就在上面,那个炸弹犯本来想遥控引爆的,好在那几天刚好因为亚人永井圭的事情搜查的很严,这个犯人还没开始实施就被抓捕了,要是他成功了……”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但谁都听得出他语气中的庆幸。
只有萩原研二的神情出现了微妙的变化,他缓缓转头,意料之中地对上了鹿见春名金色的眼睛。
那双金色眼睛之中圆润的瞳孔在灯光的照射之下缓缓变幻,变成了细长的椭圆——相处这么久,萩原研二已经十分明白瞳孔的变化意味着危险讯号了。
“哥哥遇到了这么危险的事情吗?”鹿见春名的语气十分平静,“为什么我完全不知道?”
萩原研二哑口无言。